唐釉思索片刻,唤来候在身边的海棠,让她先回乌头巷报信,自己晚些回去,免得又惹恼了箫定康那个煞神。
那厢箫定康下值回来,没瞧见唐釉先是以为她被扣在了宫里,后来暗卫告诉他已经出来了,却是往唐氏翡翠铺子去了。
这下箫定康就有几分不悦了,自己给她铺子是为了哄她高兴,却不是为了让她分心,冷待自己的。
如若是这样,他可就要考虑将铺子收回了。
可他却忘了,唐氏翡翠铺是唐釉一手办起来的,和他没有多大干系!、
若要非扯上什么关系,那铺子的本金是他出的,可唐釉已经足足赚了好几番,早就可以将本金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了!
箫定康自己用了晚膳,又去书房处理完了公务,回了梼芳居歇息时,还没有瞧见唐釉的身影。
他抬头瞧了两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烦躁和忧虑之意,他换了身衣服,拿了马鞭出门,让身边的长随富贵牵了马过来,打算亲自去找她。
这厢唐釉却是和谢琅、铺子里的曹四爷相谈甚欢。
曹四爷就是唐釉重金请来的雕工匠人,他师从铭渊大师,在雕刻方面极有经验,手下几乎样样精品。
他们三人对皇后的桃花宴已经渐渐有些眉目。
唐釉回想起出宫后,白孟瑶不甘的神情和她留下的狠话,思及她的行事作风,唐釉只觉她不会简单的就此善罢甘休。
她沉吟片刻问谢琅:“我们那块粉彩料子可够打两套首饰头面?这次去济徽有没有买到粉彩料子?”
皇后的宴会以桃花为题,若能有相适配的粉彩翡翠,赢的面会大一些。一是粉翡难得,她不信白孟瑶那里也能拿的出来;二是粉色的料子与桃花更加相称,也更符合意境。
谢琅蹙起眉头,“粉彩料子即便的在大梁也是难得的,更何论在大邑。”
唐釉让铺子里的伙计将那块粉彩料子搬上来,与曹四爷共同商量许久,才最终打算精制两套翡翠首饰,一件精雕的桃花簪,一件为精雕的宫绦,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三人正交谈间,屋门却是被人从外面推开。
唐釉刚要蹙眉喝止,待瞧清门外之人时,未出口的话就被她咽了下去。
箫定康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外,淡淡瞧着屋门的三人。
唐釉抿了抿唇,让谢琅和曹四爷现行离开,改日再谈。
谢琅和曹四爷离开时也都和箫定康见礼,谁知这厮却好像没瞧见一般。
待两人离开,她瞧见箫定康仍然立在门外,似乎根本不打算进来。
唐釉轻挑了眉梢,故意道:“公子不进来休息?那我关门了!”
箫定康听她这话心中不悦更甚,他信步走入屋内,随意打量一番,这间屋子临街而建,只在对面有一扇窗户,西边有一供人休息的芙蓉小榻,中间摆放了一张圆桌并几个小凳。
他随意扫了几眼,有些嫌弃方才两人做过的小凳,微一旋身直接坐在了小榻上,他又看了杵在桌边的春桃一眼。
春桃被他的视线扫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向唐釉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奴婢去给姑娘换壶茶水。”却是拎起茶壶一溜烟跑远了。
唐釉走过去,敛了声问:“怎过来寻我了?”
箫定康自是不会说是因为有些想她,担心她,而亲自过来寻她。这些话他不愿意说,也不屑说出口。
“天色已经黑了,铺子的事不能明天再商量么?”
“你是怎么答应我不再用谢琅的?那两间药香铺子你不打算要了么?”
“你若这么忙,那两间丝绸铺子也不用打理了。”
瞧,这才是他惯用的说话方式,在官场无往不利,没有人不乖乖听令的,但这种威胁的话听在唐釉耳里,却生出几分厌烦之意。
唐釉扫了眼外面天色,却是已经不早了,她自觉有几分理亏,耐了性子道:“皇后娘娘今日召我入宫,命我在十几日后的宴会上,拿出翡翠首饰与点翠阁竞选皇商,所以才花了心力。”
箫定康蹙了蹙眉,皇后召唐釉入宫他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宫里的眼线只回禀他应是好事,具体是什么却是打听不出来,毕竟后宫之中调动频发,插入眼线也较为麻烦。
他沉吟片刻,斟酌道:“你若觉得麻烦,我替你推了便是。”
他边说还边抬头睨她一眼,“你是女子就应安生待在府中,想要什么可以直接和我说,没必要费心经营铺子。”
箫定康还打算继续提点她两句,“你要知道你倚仗的是谁,莫要舍本逐末。”
他这意思是想告诉唐釉,想要银钱还是要多往他身上花些心思,才是正道。若她能让他满意,铺子、银钱乃至名份权势,都少不了她的。
唐釉听他要替自己将皇后的桃花宴给推掉,气了她个倒仰。
先不论他有多大本事,会不会得罪皇后,关键是他这行为会直接抹杀这千载难逢机会。若是能在桃花宴上出了风头,还怕她的生意做不好么?
不帮忙就算了,还想来拉她后腿?
唐釉绷紧了唇瓣,半晌才缓了神色轻声道:“皇后娘娘圣恩,已经应下岂有不做之理?”
她又软了几分声音哄他,语带真诚,“公子的好意心领了,可我最担心的还是会让公子为难。”
“此事,就按皇后娘娘的意思办吧。”
箫定康的视线直直扫射过来,想从她的水眸中瞧出话中的几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