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釉垂着眸子,她摸了摸胸口处藏着的二十多张银钱,每张银票的面值都是一千两。
这是她从乌头巷出来时就准备好的,防的就是老太婆又想发卖她,今生与前世的区别就是,若是没人来救她,那她也能自救。
柴房里氲着一股子霉味,醺的唐釉难受至极,她被关了一下午,柴房的门才被打开。
唐釉抬头去瞧,只见周嬷嬷拿着锁链现在她面前,身后还跟着个牙婆子。
周嬷嬷眯了眯眼,猛地俯身把唐釉揪了起来,将她从柴房里推搡出去。
唐釉不及她这动作,出门时没有站稳,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周嬷嬷恨毒了唐釉,狠狠地踢了她几脚,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贱婢,心思歹毒,害死了我女儿。”
一同过来的牙婆子见状哎呦两声,她跑到两人身前,拦了周嬷嬷两下,“你莫要打她了,这么好的皮子,把她打坏了可卖不了好价钱了!”
周嬷嬷却是扭过唐釉的脸,伸手指着牙婆子,阴恻恻的在她耳边道:“看到没有,这就是醉红楼的牙婆。”
她用锁链套住唐釉的脖子,抓住她的头发使劲拉扯,“你不是喜欢四处勾男人么,青楼正是个好去处。”
周嬷嬷边说还边用粗厚的手掌打她。
萧定慷赶回来的时候,恰见了这么一副画面,看得他目眦欲裂。
只见唐釉的头被迫扬起,发丝被周嬷嬷的手来回揪扯着松散下来,右边脸颊上已经泛起红痕,她的眉头狠狠蹙起,似是在强忍疼痛。
他拔剑而出,身影快速飞掠而过,院中的众人只能瞧见一道残影,等她们再回过神时,唐釉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
而周嬷嬷却已经被踹飞出去,与她一同摔在地上的还有半只手臂。
与周嬷嬷一同而来的牙婆却是双腿战战的委顿在地。
周嬷嬷的手臂被从肘部斩断,鲜血舀舀而出,而她已经疼的“哇哇”直叫唤。
萧定慷将唐釉揽在怀里,神情中溢满焦急之意,“可有事?”他替唐釉拢了拢鬓发,将她散乱的头发撩起,瞧见她右颊上的红痕,伸指轻抚了抚,黝黑的眸子中流出心疼之色,他哑声问:“疼么?”
唐釉垂着眸子,侧头躲避,没有应他。
萧定慷瞧见她这幅模样,将她搂的更紧,心中怒气喷薄而出,他使劲咬了咬腮帮子,猛地回过头,又踹了周嬷嬷一脚,阴鸷的眸中淬着寒冰:“谁给你的胆子?活的不耐烦了么?”
此时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沙哑刚昂的声音,“我给的胆子!”
萧定慷在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早就有丫鬟将这事汇报给了老太君萧孟氏。
老太君听说心腹周嬷嬷被自己孙儿直接斩断了半个手臂,气的当场又摔了个茶盏,嘴里直念叨着“孽障!”
她拄着拐杖被孟怀笙和婆子搀扶着赶了过来,瞧见周嬷嬷的血流了一地,差点又翻了白眼。
老太君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手中的拐杖猛地挥过来。
萧定慷猛地转过身子,将唐釉护在了怀里,结结实实的挨了她几下。
老太君喘着气,红着眼睛质问他,“你为了护这个贱婢,竟然忤逆我!”
她捂着胸口,伸手颤巍巍的指着他,嘶哑的声音中透着心酸与哀怨,“我把你养大,你竟然连我的心腹都砍,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萧定慷抿紧了唇,祖母对他恩重如山,若是没有祖母就没有他和他娘,而他根本来不到这个世上,想起前世祖母因他而死,心中有几分愧疚之意。
他突的跪下给老太君磕了几个头,“祖母养育之恩,孙儿从不敢忘。”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唐釉乃孙儿心上之人,断容不得旁人欺辱。”
他眸子盯着老太君,恳切道:“祖母看在孙儿的面上,莫要与再她计较。”
老太君与他对视片刻,忽然捂着胸口,仰头笑了起来,连道了三声“好”。
她伸手指着唐釉,“我可容不下这个贱婢,既如此,那你也莫要再踏入威远侯府的门,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孙儿。”
萧定慷绷紧了面皮,他攥了攥拳头,低头瞧了唐釉一眼,默了半晌才道:“祖母如今还在气头上,孙儿改日再向祖母请罪。”
说罢,转身领着唐釉出了威远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