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又按着前世的轨迹发展,圣熙帝在护国寺偶遇净空师太,怀疑萧定慷可能就是自己流落宫外的儿子。
圣熙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非常震惊的,当初他派了人去寻池娇母子,却从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再加上她当时的身体情况,宫内御医都说她活不过半年,以至于他以为池娇早就香消玉殒了。
他自诩为大邑的江山社稷殚精竭虑,勤政爱民,无愧于天,只有池娇是他多年来心底的一道坎。
圣熙帝是爱池娇的,只是与江山社稷相比,这份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不然他也不会罔顾池娇的感受,用计杀了她父兄。
这么多年来,圣熙帝一直对她念念不忘,对那个曾经以为未出世的孩子耿耿于怀,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那个孩子还没死,甚至还一直活在他身边,就是他的心腹重臣,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惊可想而知。
圣熙帝神色复杂的看着萧定慷,似乎是想从他身上找出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影子。
而萧定慷重生回来,也顺势表现出震惊之色,他因着前世的记忆,还带了几分慕襦与亲近之意。
圣熙帝很快这件事压了下去,他生性多疑,毕竟涉及皇家血脉,光凭一个人证还不足以让他认下萧定慷。
而萧定慷也知道圣熙帝会继续往下查,他没在第一时间掏出证明身份的玉佩,也是因为他谋的不仅仅是皇子的身份,而是大邑最高的掌权者。
除了极少数的老臣与当年的池家有旧外,朝堂上有不少新臣是太子那方的人,圣熙帝想要认下宫外的皇子也不是那么容易。
而萧定慷自己也需要时间准备,最好能借着他身份被爆出来,给太子慕容商下套,让他狗急跳墙最好不过。
所以圣熙帝提出将他身份之事暂时按下来的时候,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反而积极配合圣熙帝的调查。
唐釉知道圣熙帝去护国寺的事之后,就明白萧定慷的身世或许会慢慢揭露出来。
自从上次从威远侯府回来,她提出要出府后,萧定慷明确告诉她不可能离府,对她的看管也越加严格。
而萧定慷隐晦的向她表明心意后,她也一直有意识的躲着他,她还没能想明白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毕竟前世今生,她遭受最多的就是欺辱和算计,想要的东西也是拼劲性命和力气才能换来。
但现在有人告诉她,想要什么都会捧到她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甚至那些曾经欺负她的人,以后都要跪在她脚下,让她生出几分窃喜之意。
可唐釉又是怀疑和矛盾的,她曾经受过那么多苦,被欺辱、被打骂、被欺骗,从底层爬起来,她更知道人心难测,萧定慷到底对她能有几分情谊?
“笃、笃”的敲门声,将唐釉的思绪打断,她回过神来,扭头回望了一眼,淡淡道:“进来。”
谢琅从屋外走来,俊逸脸庞的面庞上还挂着几分笑,“唐姑娘。”
他手里拿了本厚厚的账册,“自从有了皇商的名头,铺子里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了,客人已的订单已经排到两个月后了。”
唐釉弯了弯杏眸,亲自给他斟了杯茶,“还是多亏了你找了货源,忙里忙外的打理铺子,唐氏翡翠才能开起来。”
谢琅轻摇了摇头,“若不是姑娘救我,恐怕我也早就没了求生的意志了。”
说起这事,唐釉倒是蹙了蹙眉头,现在她的几间铺子日进斗金,又有皇商名头罩着,几乎拢了京城大半的翡翠供应。
谢琅作为她的心腹,铺子也都是由他在打理。
而她也给了三成的红利给谢琅,按理来说,大可不必继续在她手下继续干,因为挣的这些银钱足够他回大梁另起炉灶了。
思及此,唐釉挑了眉头问他:“你没有动过回大梁的心思么?”毕竟他本身出身不凡,家族遭遇起覆,现在他手里有了本钱,难道还想继续流落异乡么?
谢琅耳朵动了动,他默了半晌,却是问了个不想干又唐突的问题,“你呢?你无名无份的跟在萧公子身旁,有没有动过离开的心思?”
唐釉心中一惊,她抬头正好与他视线相撞,他那双温润如云的眸子也正直直看向她,带着几分隐切的认真之色。
唐釉很快垂了眸子,下意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谢琅瞧见她这副模样,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润神色,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淡淡道:“还不到时候。”
他是罪臣之身,即便回到了大梁也不能名正言顺,想要重振谢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能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