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看热闹的史楚越喃喃道:“这人莫非是个傻子?”
话音没落,他就打开了房门。
月光融融,落在他洁白的衣衫上,恍若仙人。
江一亭想奔过去阻止他出面,却不知被谁的脚绊了一下,重重磕到地上,恨铁不成钢的吼道:“谁让你出来的?!”
史楚越绕过趴在地上的江一亭,径直走向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
那些人的头目望着谪仙人之资的史楚越,想起上面的老大刚叹过床头寂寞,便出现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真是老天爷要成全,若是能绑回去和老大成亲,肯定少不了他的奖赏。因此,他看向史楚越的眼神可谓是恶狼看见了小鸡仔儿。
江夫人上前拉住史楚越,把他带到自己身边,对虎视眈眈的那些人喊道:“你们不能动他!”
江一亭爬起来冲到史楚越身前,被人当胸一脚,踹出五步开外,摔到地上,再爬不起来。
史楚越表情轻松,拍了拍江夫人的手背,便转身走向债主,意思是只要他们肯放人,他就愿意跟他们走。
江一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要命的债主答应他的要求,放开了父亲,然后挟着史楚越离开。他追至门口,史楚越走在头目身边,回头向他笑了一下。
光彩夺目,天地失色。
江夫人在院中抱着醉汉哭,江一亭停驻柴门前目送史楚越。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慌忙去衙门报了官,才回家和娘亲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没提史楚越是男儿身之事,只说是半路遇到的女子,萍水相逢,没啥好担心的。
江夫人一心扑在丈夫身上,得知儿子已经报官,想想能做的寥寥,便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帮丈夫醒酒再说。
天微亮时分,江一亭照常去村头水井挑水,远远看见那架将他们从长安城送回家的马车还停在那里,马儿拴在梧桐树上,车夫则坐在树下和老人拉呱。
江一亭虽有疑惑,但有些事确实不在他力所能及范围内,只能装聋作哑,和车夫打了声招呼,便放下扁担开始打水。
车夫却待他异常热情,小跑到井边,问为何不见史公子。
江一亭底气不足道:“他……昨晚被要债的抓走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报官,相信今天就能回来!”
车夫不可置信道:“你是说史公子被人抓走了?”
江一亭顿了半晌,才敢点头。
车夫正值壮年,身高臂长,即使和江一亭隔着一口水井,也不费力的拎着衣襟将他提溜起来。
他目光如炬,怒火燃烧,江一亭知道惹到了不能招惹的人,便连忙道:“他不会有事的!”
“你怎么确定?”
“他身上有很多钱,那些钱数足够还我爹欠的债了。还完债,他们就会放人。”
车夫像扔抹布一样,将他迅速丢开,转身骑上马,绝尘而去。
江一亭拍了拍身上尘土,打满两桶水才踏着朝阳回去。
吃罢早饭,到屋里收拾床铺时,发现枕头底下压着厚厚一沓银票,摆放的整整齐齐,数了数,足足有一万两。
江一亭拿着银票坐到窗前,又细细数了一遍,不多不少,正好一万两。
在回程途中,江一亭恨不能一文钱掰成八瓣使用,被史楚越取笑,他有白银万两,何须在意一个铜板。
如今从这些留下的银票看来,这白银万两是真,他慷慨大方也是真。
江一亭披了外袍,拿了银票和父母说出去走走,便出了家门。
据他了解,昨夜来家里催债的那几位是隔壁镇上赌馆的老板
无车马可乘,便借了隔壁二大爷的驴子,火急火燎的往隔壁小镇赶,至夕阳西下时,才到赌馆门口。
往日车马喧嚣叫喊喧天的赌场一反常态的大门紧锁,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江一亭忙栓了驴子,扣响赌坊大门。
出来一个懒散的仆人。
那仆人腰系红绸,满面春光,像是有什么喜事。他见江一亭蓬头垢面,便含笑三分,道:“上头说了,江大爷欠我们的债一笔勾销。”
说着便要关门。
江一亭把脚卡进门缝,急慌慌道:“你们今天有喜事?”
那仆人眉开眼笑道:“上头的老大今日成亲。”
他看了看四周无人,又小声道:“娶得是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