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便打压了青青,叫她不敢再乱打听。
三个丫鬟都知道青青是净檀院出来的人,是主母赏赐给宋梁成的,就算是来到了庭霜院,背后依旧有主母撑腰,总是会硬气些。若禾在她们面前训斥青青,一来是让她不要在庭霜院找麻烦,二来也是杀鸡儆猴,在丫鬟们中树立权威。
她可是能够帮宋梁成出谋划策的人,眼下收拾这几个小丫鬟,还不是小事一桩。
给丫鬟们立了规矩,而后开始收拾庭院和屋里的东西,若禾带着小七去收拾宋梁成的卧房。
房间里普普通通,装饰也很朴素,屋里头连一株装饰的花都看不见,着实冷调。
晒被子、洗衣裳,忙碌不多时也到了中午,太阳高照,热烈的阳光将被子晒得又热又软,若禾与小七聊着天,心情难得的放松。
看着到了时辰,若禾告别了小七,跑去厨房领饭菜,装在食盒里带走。宋梁成在城北的练兵营中训练新兵,她得去送午饭。
按理来说,宋梁成可以在军营里吃饭,也可以回到府里来吃,可他不想回来又想吃宋府的午饭,叫若禾跑这一趟。
正午的阳光热得厉害,若禾走在路上,头都晒晕了。
军营在城北,若禾赶到后,守门的侍卫传话给了陆昭,他出来接若禾。
陆昭过来拿了食盒又叫住了她,“进来看看吧。”
“啊?”若禾感觉莫名其妙,她是来送饭的,又不是来送自己的。再说了,这军营里面都是男子,她一个女儿家进去瞎逛什么,也不怕被哪个坏人给盯上。
“还是算了吧。”若禾刚拒绝,陆昭也没有强留,只是俯下身投投在她耳边道:“将军他发脾气了,你进去劝劝吧。”
呃——
让她劝,管用吗?
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若禾便被陆昭勾起了好奇心,跟着他进了军营。
大热的天,士兵们训练辛苦,许多扛不了热的早就脱了外褂上衣,裸着上半身在沙地里打滚,好不潇洒。一众男人不拘小节,若禾从中走过,羞哧难当,低着头做缩头乌龟,眼睛盯着路面,目不斜视。
在陆昭的护送下,若禾看到了宋梁成的身影,他站在射箭场上,一身深蓝色劲装勾勒出强健的肌肉,弯弓射箭,次次命中红心,为一旁的新兵做示范。
男人高大冷峻,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是在生气。
走近一些,才发现在排列整齐的新兵队伍外站着一个孩子,有些面熟。
新兵大都是十五六往上的年岁,也不乏某些王公贵族将子女送进训练营锻炼体魄,宋梁成便是十三岁入训练营。
那个被罚站孩子是宋建邺,才十二岁就进了训练营,平日里是学堂训练营两头跑,国公府的主母做主,叫他好好锻炼身体,不要步他爹的后尘。
将军罚一个新兵就是一件芝麻大小的事儿,只是放在这儿便不太合适了。
宋建邺是府里受尽宠爱的长孙,难免调皮顽劣一些,宋梁成却是相反,两人是叔侄,年纪却也只差了六岁,宋建邺就更不怕这个三叔,说起话来也是不过脑子,自己做错了事还要诋毁了宋梁成的母亲,这才被罚了站。
若禾十分理解陆昭的担心,欺负了一个宋建邺,他背后的爹娘和奶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宋梁成又会被人背后捅刀子。为了一个小孩子被人记恨,实在不值得。
走到他身边,若禾轻唤:“公子。”
微风拂过,男子鬓边的细发飞舞而起,转过头来,与夏日明媚的阳光融为一体,美成一幅画卷,若禾忍不住脸红心跳。
丫头来了,宋梁成解了弓箭交给士兵拿下去,与她和陆昭前往营帐里吃午饭。
将军走了,新兵们自动解散去吃午饭,只有被罚站的宋建邺不被允许离开,除非宋梁成开口解了他的惩罚,否则连午饭也没有他的份。
“公子,长孙他年纪还小,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他吧。”嘴上为宋建邺开脱,心里想的还是不想让宋梁成被人记恨。
“连你也这么说。”宋梁成放下筷子,抬起头来,“你是跟陆昭商量好的吗?”
啊,又被怀疑了。
若禾急忙摇头,“我只是担心公子,是为了公子好才说的,并不是……”
“既然是为了我,便不要忤逆我的决定。”宋梁成瞥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因为烈日的暴晒,脸上有些微红,“下次再来的时候叫府上的马车带你过来,你一个人走得太慢了。”
有那么慢吗?她可是提早半个时辰出门的。话风又被宋梁成给带偏了。
劝不了宋梁成,若禾只能出去看看宋建邺,烈日晒的少年满头大汗,仍旧倔强着不求饶,有几分傲骨。
小跑着来到他面前,若禾抬起衣袖为他遮住一片阳光。
“小公子……你想吃什么吗?我去帮你拿。”
“哼!”宋建邺不满地扭过头去。
“不然,您给三郎君他认个错儿,就不必在此受这罪过了。”
“我才不要!三叔就是小娘养的,心胸狭窄,以公谋私,我要跟娘亲说,我要让奶奶给我出气!”说着便卯足了力气将若禾推开,看着她一屁股摔到地上,衣裙都被泥沙给弄脏了,少年这才开心的笑了两声。
若禾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站姿一塌糊涂的宋建邺,自己都忍不住想打他,整个儿一熊孩子。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原来宋建邺决心站在这儿受罚,只是为了让宋梁成因为他受罚。
很可惜,宋建邺如愿以偿了。
回到府中,晚饭过后,宋梁成便被主母单独传进了净檀院里。
隐约能听到女人苦口婆心的怨念,而后是情绪失控的怒骂,不多时,里头传出了鞭打的声音,若禾趴在院子墙外,听得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