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叙从左室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走出门口便看到青巽趴在门槛上呼呼大睡的模样。他有些好笑的把小家伙抱起来，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青巽是在走路的颠簸中醒过来的，他揉了揉眼睛疑惑的问道：“主人都学完了吗？”

“算是学完了吧。”颜子叙也不太清楚自己学进去了多少，而且这还只是心法的第一册，能领会多少还得看日后的实操。

第二天清晨，颜子叙先是打扫了一遍各个房间，把锦幻喂饱之后就在水池边打坐修炼。如此过了两个时辰，他感觉到身体各处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不再是混沌模糊的状态，而是能隐约捕捉到体内灵气流动的方向和速度。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睁眼就看到谢灼正站在屋檐下看着他。在水池里和锦幻玩耍的青巽悄悄的给他传音：“主人，他已经站在那看了小半个时辰了。”

有着社畜本能的颜子叙赶紧站起身小跑过去，恭敬的问道：“真人可是有事需要我去办？”

“光是修炼心法还不够。”

谢灼一开口，颜子叙就愣了，这是来……继续指导他的？

颜子叙谦虚的说道：“是，还请真人赐教。”

“修炼之初最重要的是锻体，但你体质特殊，无法用寻常方式探查杂质。既如此，那便从最基础的先做起。”谢灼用眼神示意着角落的三口大缸说道：“云霄峰深处有一醴泉，今日之内把那三口大缸盛满方可休息。”

颜子叙看着那三个直径得有一米五长的大水缸，内心无比挣扎。但他什么都没说，朝谢灼作了个揖之后走到角落拿起俩水桶出门去了。

云霄峰的醴泉要从庭院旁边的小路走下去，这一路上全是崎岖不平的石阶，相当难走。往下走的时候桶是空的，十分轻松，但是拿着装满泉水的桶再爬上来可相当费事。

虽然原主的体质比他现实那具身体要好太多，但也就坚持了五六趟，就彻底歇了。他坐在大石上，用手掌接了一捧甘泉直接饮下，冰冷的泉水流入喉管的一瞬间让人彻底清醒过来。

在心里暗暗打了个气，颜子叙又把水桶装满准备回去。

跟在一旁的青巽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还要提水便劝道：“主人，要不再休息会？”

颜子叙摇头，他咬着牙把两桶水提之后才说道：“再歇也并不会减轻疲惫感，反而会让心里那口气松下来。一旦松懈下来，后面的心理负担会越来越重。”

“可是，你已经很累了不是吗？”忽然，青巽一拍手掌高兴的说道：“我偷偷用法术把水缸盛满水不就行了吗？这样主人不就能省很多时间了吗！”

“青巽可真聪明，学法术之后首先要学的就是灵活运用。”颜子叙并没有一口否定他的话，而是先鼓励再说明，“但今天不行，因为我今天的目的是锻体，如果直接用法术来完成，那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哦……”青巽失望的耷拉着脑袋。

颜子叙提着两桶水又走上两阶，他喘着气说道：“做、做事情要先思考目的，手段是其次的，懂吗？”

青巽点了点头，他跟在颜子叙身后看着他一步一步艰难的却也坚定的走上石阶，好像忽然能理解那句对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存在价值是自己赋予自己的’。

他却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否认自己，其实他并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他可是鲛人一族！如果连他自己都迷失了，又怎能守护比他更弱小的主人呢？

而且要想守护主人，并不见得要跟绛柳、紫宵一般强悍，他也应该有自己的方式，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其实并不重要。

颜子叙并不知道自家的小鲛人在觉悟上已经上升了一个档次，他的大脑已经被那三口大水缸给塞满了。一直到晚上，他才终于把水缸的水全部装满。

谢灼走出来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休息去吧。”

颜子叙一回房间就直接倒头大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又准时醒过来。洗漱时，他动了动肩膀的关节，没有想象中的抬不起手、动不了腿，只是稍微有些酸痛而已。

难道这就是修炼的功劳？颜子叙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洗漱完毕之后，他又去了水池边修炼心法，然后……又被谢灼谴去打水，仍是满满的三大缸。

这般规律的日子过了十五天，颜子叙已经完全不把三缸水放在眼里。每天都是轻轻松松的完成，多余的时间他会自己琢磨心法又或者请教谢灼。

第十六天，谢灼搭着颜子叙的手腕传入自己的气息，查看他的修炼进度。一刻钟后，谢灼还算满意的点头：“进步很大，从今天起你的锻体修炼改成六缸水。”

“啊……”颜子叙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才半个月他的训练量就要翻倍了吗？

谢灼看着他呆愣的模样，忍不住嫌弃道：“这才六缸水你便扛不住了？你可知外门弟子一入门便十缸水起步，我已看在你的体质进行了调整，锻体结束后我会再教你一套步法。”

颜子叙：……对不起，是我拖了仙宗的后腿。

“是！”颜子叙直起腰神清气爽的回话，而且听说谢灼要教他步法，心里忍不住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