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员从身上掏出了大册子,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卜茗:“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黄色的碎花裙子,扎着最常见的马尾,两眼空洞地看着镜头。
“是唐子芥,”卜棋凑过去看了一眼,“年级第一,但是她很久没来上学了。”
卜茗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女孩,没有动静,于是她将手中的照片递还给警员:“她怎么了?”
警员收下照片,没有回答,又从文件夹中掏出了另一份资料,还拿出了一支笔,看了两人一眼:“我问,你们答就行。”
与此同时,广播又带着甜美嘈杂的电流音响了起来:
“距离周测验开始还有5分钟,请同学们做好准备,切勿舞弊,祝同学们取得理想的成绩。”
这是警告:
所有问题必须如实回答。
与此同时,两道铁铐从椅子的扶手处凭空出现,牢牢锁住了卜茗和卜棋,而上方出现了打点滴用的吊瓶,吊瓶外面的标签写着“浓硫酸”三个大字。
唐子芥似乎不能忍受这样压抑的环境,抱着头,蹲了下去。
警员敲了敲手中的文件:“我们开始吧。”
“等一下,”卜棋双手用力向上挣了一下,手铐纹丝不动,又惊又骇间,卜棋的音量也拔高了不少,“你这是动用私刑,对未成年人动用私刑,你这是犯法!”
卜茗疑惑偏头:“你们原来的剧本里没有这个浓硫酸吗?”
卜棋花容失色:“你在说什么???”
卜茗耸耸肩:“没什么。”
警员盘腿坐在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等他们都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后,才慢条斯理地问话:“我可以开始了吗?”
卜茗:“您尽管问,我如实答,别说废话,我着急吃饭。”
卜棋:………………
“那好,第一个问题,4月4日晚上,你们分别在哪里?”
卜茗皱了眉。
她现在毫无那一晚的记忆,但头顶高悬着硫酸瓶,限制了她对答案的选择。
卜棋也没有立马说出答案,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警员见两人都不说话,友好提醒:“答题时间只有一分钟哦。”
卜茗闭上眼睛,仰起头,前额处便有了那个硫酸瓶的模样。突然这画像一闪,她感觉自己落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卜茗赶紧睁开眼睛说道:“我在卧室。”
警员拿起笔记在了一张纸上。
卜棋偏过头看了卜茗一眼,叹了口气:“我在书房。”
哗啦啦啦——
卜棋头顶的硫酸瓶下落了两厘米,目测只差两厘米,瓶子就会碰到他的脑袋。
这个硫酸瓶没有玻璃塞,如果碰到脑袋后再次下降,瓶身就会倾斜,倒出里面的硫酸。
卜棋虽然看不到瓶子和自己脑袋的距离,却也能感到瓶底渗出来的一丝丝凉气。
警员倒是无所谓,将这个答案写在纸上后,继续提问:“唐子芥是你们什么人?”
卜茗看了看蹲在旁边无助颤抖的唐子芥,叹了一口气:“室友。”
哗啦啦啦——
她头上的硫酸瓶往下滑了,
卜茗不解地看了一眼警员,但后者只是兢兢业业地记录,毫不关心面前两人头顶上的危险物品。
于是卜茗偏过头,去看还没有给出答案的卜棋。
卜棋低着头,双手纂成拳头,喉结细微滚动,最后还是给出了一个错误答案:“同班同学。”
瓶子哗啦一下,碰到了卜棋的脑袋,骤然冰凉的触感让他整个身体惊颤不止。
卜茗看着他头上的硫酸瓶就要被他震出硫酸液,好心提醒道:“别抖了,浓硫酸快被你抖出来了。”
卜棋就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依旧我行我素,浓硫酸几次差点溢出了瓶口。
“好,第三个问题,”警员翻了一页纸,“4月3日下午,你们在哪儿?”
卜茗突然觉得有些心梗,头顶高悬的硫酸随时都有可能落到头上:“可以有不知道这个答案吗?”
警员抬起头,笑眯眯:“当然可以。”
卜茗低下头,还没把“我不知道”四个字说出口,一旁的卜棋就露出了笑容:“我在胡医生的医务室里。”
这一次,卜棋说了实话。
不仅如此,看样子,他还有些得意。
“我这里是全校唯一一个空调房。”
“想在这里呆着就呆着,回头我和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就行。”
似乎,卜茗和卜棋是医务室的常客。
但是……
卜茗侧过身,端详着卜棋的脸,妄图从他的脸上得到什么信息。
当然,什么也没有。
看来她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
卜茗想到美术教室门口那个拦住自己不要进去的哥哥,皱着眉,说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我在美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