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目的地，自然就是方才没有打开的柜子。

唐子芥不能走进美术教室，只能在外面观望，拽着卜茗的袖子在门口低低嘱咐：“有情况的话一定要先出来。”

卜茗拍了拍子芥的手：“不会有事的。”

看一具尸体而已。

两人走进美术教室，径直走向了那个柜子，打开锁，卜茗就要拉开柜门，却被男孩一把拉住。

“这里面是……一具尸体，”男孩咽了咽唾沫，“你确定要？”

卜茗白了他一眼：“松手，捂鼻。”

说完，她一个用力就把柜门拉开，一手的袖子捂住了鼻子。

即便如此，让人难以接受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腐臭，铁锈味，还有洗洁精，洗衣液等等的味道糅杂在一起，作案人员为了恶臭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里面的尸体已经有些风干的摸样了，穿了一袭碎花裙子，虽然没有了脑袋，但是上面放满了干花，似乎前不久才有人放了两束海棠，还能看到海棠花粉粉嫩嫩的红。

“居然有人送花，还挺有心。”卜茗屏住呼吸，双手伸了进去，夹住了尸体的下腋，“搭把手，把她拖出来。”

男孩：“拖出来？”

“对，快点，过来帮忙。”

尸体有些沉重，光靠卜茗一个人还是有些吃力，男孩看着自己的双手，最终还是闭上眼睛，慢慢挪到了卜茗旁边，双手向前平举，打开。

紧接着，一个沉重粗糙的东西放到他的手上。

“这，这，这个，”男孩双手抖成了鸡爪子，“这是什么？哪个部位？”

“腿。”

男孩依旧哆嗦着：“腿……大腿还是小腿？”

卜茗选择了不予理会。

卜茗和男孩将这个无头的尸体搬到了窗子前面，让男孩松了手便往回走，站在沾满鲜血的画板前，问道：“你常用的画笔是哪支？”

男孩乖顺地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了四只铅笔，接着就被卜茗抓到了画板前。

卜茗指着挂在窗栏上的尸体：“你把她画下来。”

男孩无所适从，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向窗户，支支吾吾细声细气地抗拒：“我不会画画。”

卜茗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两手撑着脑袋，笑得很甜：“你要是会画画就奇怪了。”

男孩硬着头皮看了一眼自己刚认的姐，犹豫间又很怕她再次把自己从美术教室的窗户扔出去，这才深深吸了几口气，一手捂住眼睛，在手指的缝隙中观察窗边的尸体。

卜茗看他乖乖作画，便拿了钥匙要出门：“我去看看别的储物柜，你先画着玩。”

男孩：……………………神（哔——）画着玩。

不过说实话，卜茗也不知道其他储物柜究竟在哪里，她带着唐子芥在校园里四处溜达到了傍晚，等学生们走光后，才回到了五楼。

林晔正和另外一个嫌疑人站在美术教室门口说些什么，看到卜茗回来，招了招手就算是打了招呼。

卜茗收了手里的钥匙，也回了一个微笑：“你们在校长办公室怎么样，还有一个嫌疑人呢？”

那个国字脸，上了年纪的嫌疑人。

林晔抿起下唇摇了摇头：“他没能出来，被头顶上的浓硫酸花洒给融化了。”

“也挺可惜，”卜茗也表达了惋惜之情，“不过，在这里消失就可以提前退出，也不算是坏事。”

林晔身旁那个胖胖的嫌疑人瞪大了他那双又小又细的眼睛：“提前出去？”

卜茗疑惑偏头：“这不是个游戏吗，在游戏里身亡不就是提前退出游戏了？”

胖胖的男生：“谁，谁和你说的？”

“游戏不都这样？”

“好了，吕和，”林晔拉住了有些情绪失控的男生，叹了口气，和卜茗解释道，“你是新人也许还不知道，如果在这个游戏身亡，就会在现实世界里消失。”

“消失是什么意思？”

“意思大概就是，除了我们一同在这个副本中见过面的，其他所有人，包括死者的至亲，都会遗忘我们的存在，就连身份和资料都会被抹去。”

卜茗点了点头：“我们还能记得，还好。”

林晔难得地苦笑了一下。

很快，夜幕就要降临，而三楼回到牢房的通道也已经开通。男孩也停住了手中的画笔，随着卜茗四人回到了牢狱中。

当晚，一位看不清相貌的狱警推着餐车走了进来，给每个人发了一份面包和一和牛奶，还附带了一张纸，纸上写了一些东西。

只不过，卜茗手中的纸上只写了一个大字——死。

血淋淋的死字看上去有些刺眼，卜茗将这张白纸折叠了一下，揣进了裤兜。

在学校里跑了一天，众人都很困倦了，卜茗也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掀开薄被，钻了进去。

嘶——

有什么尖锐的物品扎了她一下。

拿出来一看。

是胡医生白天摆弄的针管。

与此同时，原本没有住人的隔壁，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