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来君收回手，兀自抚弄指甲：“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不待言昭回敬，凌清越便挡在了前头：“若说求，也是我在代徒求医。”

燕来君掩唇而笑，意味深长：“清徽可真是——爱徒心切啊。”

凌清越只道：“请燕来君开条件。”

燕来君一双美目流连于凌清越脸上，似是想自他的神情里，挖掘出秘密来。

凌清越目光毫不躲闪，任她打量，端的是问心无愧。

末了，女子轻叹一声，骤然瞬移至言昭身后，笑道：“你对清徽不一般。”

“如实说来，否则——”

说话间，女子指甲飞速生长，化作三寸的利刃，抵在言昭咽喉。

变故骤来，可师徒二人皆是镇静自若。

“神尊莫开玩笑。”言昭含笑开了口，毫不露怯，“清徽仙君如九天皓月，似冰雪飞琼。言昭有幸常伴仙家身侧，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心中除却敬慕，哪还敢有其他情愫？”

燕来君笑得娇娆，说话狠厉：“你若敢欺瞒，不仅要丢一对招子，还得将性命留在本尊手中。”

言昭不动声色地握住腰间灵石锻造的匕首，暗道若有万一，拼死一搏。

他周旋道：“言昭相信，神尊定不会枉害人命。”

燕来君笑而不语，不做评断。

言昭不在乎她如何看，更忧心师尊安危。

悄然间，他窥向凌清越。奈何如今目力有限，根本瞧不清师尊神情。

凌清越见女子仍制着言昭，蓦然冷了眉眼：“燕来君这是何意？”

燕来君指端只微动，就在言昭咽喉处留下一道血痕：“他既踏上神堂山，命便是我的了。生杀予夺，皆在我一念之间。”

燕来君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凌清越摸不透她的心思。悄然之间，他拢在袖下的手已凝起咒法。

如若燕来君敢伤言昭——

谁料下一刻，女子倏然收手，施施然道：“罢了，我又不是升堂断案的灵虚宗宗主，管不着你们的事情。”

“仙君这俊徒弟，我救了。”

听得此话，凌清越散了掌心咒法，言昭也松开腰间短刃匕首。二人不约而同松一口气。

凌清越作势道：“还不快谢过神尊？”

言昭听话得很，当即与女子施礼：“弟子谢过燕来君赐药之恩。”

燕来君掩唇笑道：“你们少在本尊跟前唱双簧，方才一个握刀，一个凝咒，好不默契。”

但她不欲发难，又说道：“若非见你二人生得好看，本尊早教你等血溅三尺了。”

这女子难缠得很，脾气也古怪，莫说言昭，便是凌清越也拿他没办法。

燕来君又与言昭道:“你中的妖毒，只有万年大妖才能淬炼出来，除却神堂山的灵泉与阴月丹，再无解法。”

听的此话，言昭第一反应竟是与凌清越说：“万年大妖……那人形黑雾的来头，果真非同小可。”

凌清越亦是惊心：“世上拢共就没几个万年大妖，且都困在阴司墙后，黑雾又是如何卷到人世来的？”

诸多疑团面前，二人同时陷入沉思。

这番举动招致燕来君不满，随即拍手打断二人思路：“既来了我的神堂山，就不许提外头的事情。”

“阴月丹没有现成的，要在上弦月最后一日现炼。不过好在，明日就是正日子。”

“你们就留在神堂山暂歇一日，陪我解解闷。”

他们如今有求于人，自推拒不得。

凌清越道：“客随主便，一切任凭燕来君安排。”

燕来君笑道：“清徽就是爽快，先陪着我把当年的半局棋了了吧。至于你的俊徒弟，我让叶子精送他去泡灵泉祛毒。”

凌清越一一应了，分别前，又嘱咐言昭：“燕来君脾气古怪，切不可在神堂山惹事。”

言昭点头，牢记于心。

言昭记得，原著中说过，这位神尊本性不坏，却为情而疯。就连她的尊号，都为悼念爱人而改为“燕来”二字。

总而言之，作者的中心思想是——虽然她搞女尊、玩百合，手下亡魂无数，但都是为了找回失去的爱情啊！

且不说三观歪不歪，言昭想起了最要命的一件事——燕来君为寻回转世的爱人，帮原主屠了凌虚宗。

言昭一惊，忽又想起已然“叛变”的双生蛇来。

“糟了！”

他猛然站起来，摸索着走出灵泉，全不顾此刻未着寸缕：“快，快带我去见清徽仙君！”

那叶子精拍一把言昭胸肌，笑道：“小郎君怎这般性急，才刚沐浴，就急着见道侣。”

“啊呀呀~这宽阔的肩膀，这滑溜的腹肌，这完美的肱二头肌……”

言昭被扭捏造作的男人惊出满身鸡皮疙瘩，扯了衣衫就套在身上。

这叶子精就喜欢强悍矫健的男子，忍不住缠上去：“你双目不便，来来来，我伺候你穿戴。”

言昭大惊，忍他不得，运功震飞了小妖：“滚！”

叶子精倒在地上，作西子捧心状：“好粗鲁，我喜欢~”

见言昭匆忙穿衣，他又用手背托脸，眼巴巴问道：“我与清徽仙君相较，孰美？”

“找！死！”

言昭把拳头捏的“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