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精委屈:“我……嘤嘤嘤。”
听到一个大男人在嘤,言昭的拳头,又硬了:“闭嘴。”
叶子精瞥见他掌心又凝起咒法,当即惊呼:“神尊大人救我!”
燕来君打散言昭手中咒法,提醒道:“他有错在先,活该被削去叶子。但他到底是我神堂山的人,断不能任你欺侮。”
言昭尚不解气,思及被叶子精揩了油,满身汗毛倒立。
他本不想罢休,却被凌清越拽住手腕,用力扣住:“不得无礼。”
师尊一发话,言昭驻足,通身戾气也都收了一收。
燕来君将此情形收在眼底,与叶子精说:“蠢材,求人救命都求不对正主。”
叶子精还懵着:“啥?啥?”
燕来君意味深长地笑了:“没什么,跪着抄山规去。”
叶子精领命,蔫头耷脑地去了。
叶子精调戏言昭一事,终归告一段落,但众人也无心再下棋了。
燕来君只道累了,去别处小憩。至于凌清越,则亲自陪同言昭去百尺峡下的灵泉浸浴。
“这处泉水汇集山中灵气,可为你疗伤祛毒。”
凌清越扶言昭进灵泉,自己则倚在卧石边。
泉水氤氲,言昭脱了上衣掸静坐其中。阳光透过树梢落在他的眉目间,竟映出几分浓烈且英武的意味。
凌清越许久不曾仔细端详过言昭,如今才发觉,从前的少年已然长成。
言昭忽然出声:“师尊?”
凌清越回过神:“何事?”
言昭循声走向岸边,伸手拽他衣裾:“师尊,我发现一件要紧的事情。”
凌清越稍稍俯身:“说。”
言昭朝他勾手指头,神秘异常:“是关于燕来君的事情,不能声张,你再凑近些。”
凌清越依言,又朝言昭倾身几许。
言昭撑在池畔,与凌清越耳语:“师尊,你可还记得双生蛇?”
凌清越狐疑地问:“为何突然提起他们?”
言昭不能言明穿书,只好现编理由:“我见燕来君对咱们多有刁难,只怕她也如双生蛇那般,与大妖勾结。”
凌清越沉吟道:“燕来君的确脾气古怪,但身为神尊,还不至于与妖邪为伍。”
言昭仍不放心:“她行事不端不正,早与妖邪无差。”
就在二人谈及燕来君之时,忽有一只藤萝小仙走来,手中捧着山中瓜果。
他们始料未及,只听藤萝小仙问:“客人在说何事?我们神堂山哪会有人与妖邪为伍?”
凌清越忙道:“我们说的是——”
谁料,他才开口,就被言昭抢白:“藤萝姐姐说笑了,什么妖邪不妖邪的?我们说的是——”
“卿卿腰细,仅盈盈一握矣。”
说话间,言昭双手搭在凌清越两腰侧,用虎口微微掐住。
凌清越惧痒,腰腹轻颤,又不得不强忍住。他望着孽徒直瞪眼,偏想起这家伙如今目力不佳,兴许根本瞧不见。
不得法,仙君只能低声道:“放手。”
言昭偏不放,满嘴都是理由:“做戏做全套,总不能让他们发现,清徽仙君师徒在人背后乱嚼舌根。”
凌清越仍瞪着言昭,一双美目堪称如刀似剑。言昭自也感知到“杀气”,全仗着眼疾掩饰厚脸皮。
另一边,藤萝小仙真诚叹道:“仙君师徒恩恩爱爱,真是羡煞旁人呀。”
凌清越急忙解释:“我们只是……”
言昭抢白:“我们只是在探讨人体美学罢了。”
不说话都比胡诌好,现如今,已经解释不清了。
凌清越咬牙警告孽徒:“闭嘴。”
偏偏言昭还做出满脸无辜之色来,堪称一朵盛世白莲。
藤萝小仙掩唇而笑,暗道仙君到底是仙君,自持身份,害羞得紧。倒是那盲眼徒弟直白热忱,十分讨喜。
——不如,帮徒弟一把就是了。
藤萝小仙灵机一动,先将瓜果放在池畔。挨近凌清越时,她假装崴脚,反手一推,将人送进了灵泉。
凌清越始料未及,只知自己扑向言昭怀抱。
至于言昭,极为上道,一手掐腰、一手揽背,将心尖尖上的明月揽入怀中。
“师尊怎这般不小心呢?”
含笑的声音在凌清越耳畔响起,言昭低语:“别怕,有徒弟护着你。”
他温热的鼻息恍如一簇羽毛,划拨在凌清越耳畔。
凌清越一时恍神,启唇却不语,唯有长睫轻颤,在眼下投落一片蝶翅似的影子。
此刻,又有清风拂过,裹挟着细碎的风铃声飘过耳畔。
——风又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