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多，陆川凌。你俩带着夏冬二营将凉平整个搜查一遍，遇见碎魂尸后不要上，迅速发信号。”即墨九继续道，顿了顿，“不要增加无谓的牺牲，明早一个都不许少！”

阿鲁多与陆川凌点点头，应声道：“是！”

“好了，天要黑了，各自散去吧。”即墨九摆了摆手，“无论任务完没完成，明日辰时，在这集合。”

“是！”

眼见着人群散去，夏润君只觉肩上的力道一松，险些没站稳。

他蓦然发现自己身前多了一只手。是温柔的嗓音：“走吧，我和你一起去那个坑。”

即墨九这次御剑极稳，不是往常那般不要命似的，能有多快飚多快。夏润君屡次想去拽他的衣服，但此次都以为实在太稳根本没必要也没有理由这样做而松了手。

到达大坑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疏星朗月撒下一片琉璃白，封印结界出散发出紫色的光，幽幽显示出坑的位置。

“我其实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下了剑，即墨九转身看向夏润君，突然开口。眸光如炬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五年前，北域。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尽的骨裂声与嘶吼声混在一起，伴随着漫天尸腐的味道自坑底传来。

暗黑的回忆便在这漆黑的夜幕里增长。

良久。

夏润君别过头，避开了他的眸光，有些沙哑道：“你不是都亲眼看见了吗？”

“我不信那是我看到的全部。”即墨九上前一步，接着是步步紧逼。

“我问你，五年前北域十万百姓之死，究竟是不是与碎魂尸有关？”

夏润君：“……”

“为什么你后来身体虚成这样？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夏润君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最终只道：“与你无关。”

“死的是我的信徒丢的是我的爱人，你说与我无关？”即墨九简直被气笑了。

“夏润君，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别傻？一次次玩儿我玩儿的开心吗？”

夏润君：“……”

他故作镇定地看向身前的人，手心却是生了一层绵密的汗。他不知道即墨九怎么就突然将北域与碎魂尸的事情连在一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突然就开始生气。

按道理来说，这些年他已经将痕迹处理的很干净了，即墨九没那么容易这么快得到结果的。

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一卦被他看出了端倪？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很傻。”夏润君深吸一口气，“北域之事是我的错，你若实在恨不过……”

“现在没有谁说对或者是错的问题。”即墨九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我就是问你，五年前北域十万百姓之死，究竟是不是与碎魂尸有关。”

空气一时间安静的有些可怕，月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阵法之下碎魂尸的呜咽依旧在持续。尸臭的味道自五年前的北域一直漫散于而今的凉平。

夏润君偏过头，哑声道：“不是。”

然而他下一秒便瞪大了眼，只见即墨九一剑破开坑内结界整个人跳了下去。

他跳的毫无征兆，又急又猛。

等夏润君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抓时，却只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的风。

咔吱咔吱——

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他只觉浑身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跪在大坑边探头看去。

漆黑的洞穴如同暗无天日的十八层狱，一丝光也没有。持续的臭味儿喷涌而出，伴随着的，是无边尖锐嘶吼。

洞顶的夏润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血色尽失，浑身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不，不会的。师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骨髓的声音一定是碎魂尸。他安慰自己道。

可……万一呢？万一他出了意外呢？万一他气狠了做傻事呢？

五年前的记忆翻涌，无数碎魂尸围着他撕咬的画面再次袭来。那些恶心，丑陋，不堪回首的欲望与悲痛，那些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抹掉的过去，被即墨九这一跳生生豁出了一大块伤口。

下一秒他如同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闭眼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