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一言不发，把协议重重地放下去。

詹誉看着他纠结的神色，好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揍我？”他轻轻踢了踢洛易坐着的那把软椅，“好好考虑一下，你应该清楚我是什么人，只要跟了我，你想拍什么电影都能随心所欲。”

洛易神色复杂地看他半晌，在詹誉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打算给他一拳时，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我也有个更好的主意。”

“愿闻其详。”

他在詹誉冷静的目光中刷地把协议撕成碎片，送进垃圾桶。然后说：“忘了这个协议，你不用帮我做任何事，我们平等地约会一阵子。”

詹誉看着满地碎纸，惊讶道：“你想和我谈恋爱？”

“我还没那么不知天高地厚。”洛易抬起一条眉毛，表情里有点讽刺的意味，“我只想要求一段平等的约会关系。没有大老板和他包养的小导演，”他指了指詹誉，又指了指自己，“也不能有其他人。”

詹誉十指嗒地扣在桌上：“这不就是谈恋爱的委婉说法吗？”

“不能这么说。”洛易忙摆了摆手，“嗯…没有谈恋爱那么投入，那么正式，也不用承担一段关系的责任。我们就一起吃吃饭什么的，嗯…上床也可以，就像朋友。”他看向詹誉，“随时可以提出终止。”

“会上床的朋友，会约会的炮友？”詹誉无动于衷，“你要我陪你玩幼儿园小朋友的过家家吗？”

“决定权在你。”洛易说得既坦然，又恳切，右手却抓着他的手臂。詹誉觉得他抓得真是太紧了。但看着洛易严肃认真的神情——他专注看人的时候，那眼神亮得像黑钻石，还像个少年人一样热切，让他没由来地心动。

詹誉缓和了神情：“我需要考虑一下。”把胳膊从洛易手里抽出来。

“打给我，你知道我电话。”洛易比了个手势。

“慢着，”詹誉把软椅转了个圈，漫不经心地叫住他，“你这就打算走了？”

洛易身形顿了一下，慢慢地转过来，突然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地走到詹誉跟前。他俯下身，笑出一排闪亮的白牙：“当然不了，我总得让你知道，值不值得和我约会吧？”

四目相接。詹誉伸手揪住他的领子，两人双双摔倒在床上。起先，他压着洛易，但很快就被这毛头小子凭着身材优势反转了过来。力气真他娘地大，詹誉在心里骂了一声。洛易的脸压下来，探寻地吻他的嘴唇，唇齿间有淡淡的薄荷味。詹誉忍不住想笑，这小子还提前吃了漱口糖，刚才果然是在虚张声势。他没留神，唇齿间逸出一声变了调的怪笑。洛易羞恼地捉住他的下巴，质问：“你笑什么？嗯？你笑什么？”

“我笑某些人口不对心。”詹誉又慢腾腾地笑了两声，舔了下唇，尝到点血腥味，才发现刚才被咬破皮了。他说话稍微有点喘：“小男孩，你太猴急了。起开，让我来。”

洛易只是压着他一动不动，鼻子缓缓地磨蹭他颈间的肌肤。詹誉推了推，居然推不动，只好说：“像只小狗一样。”

“你很好闻。”洛易把脸埋在他脖子里，“你身上一直有这种味道。”

“怎么可能，”詹誉说，“你见到我那会儿，我都被泡馊了。”

洛易柔和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睫毛随着吐息颤动。过一阵子，亲亲他的眼皮，随即微微撑起身体，去够床头柜上的润滑剂和套子。

詹誉在半空抓住洛易的手，双眼水亮地看着他：“我虽然无所谓，但怕你没经验。”他耐心地暗示，手臂稍微发力，想要把洛易掀下来。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洛易纹丝不动地撑在他身侧，低低笑了一声，手指轻柔地在他脖颈处打着圈，若有若无地向下游走，詹誉的呼吸蓦地顿住，带着些微的颤栗。

洛易的嘴唇又覆上来，这个吻轻柔许多，他的技巧说不上多高超，但肌肤相贴时那种热烘烘的感觉很好，很美妙；嘴唇也很软，让詹誉错觉像在吸食一块果冻糖。

“怎么样，值得一试吗？”洛易在他耳边亲密地问道，眼神纯真得像某种小动物，却把呼吸吹在詹誉的耳垂上，一只温热的手掌抚在他脖子上梭巡，那力道很轻、很缓，让他的心口像是被蚂蚁爬过，又痒又麻。

詹誉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有点不想动弹。他顿了一下，懒洋洋地放松四肢，喉咙里滚出一声笑：“你这技巧还差得远呐，不过，”他舔了下嘴唇，“我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