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飞鹏拽着尚青云往院子一角的狗笼子走了几步，尚青云才明白程飞鹏说得喂狗是什么意思。可他们也没拿狗粮，喂什么啊？刚这么想，就见程总不动声色地现场表演了一个什么叫顺手牵羊——肉。

好吧，此举总算是在智商上挽回了一点尊严。

狗笼子里的那条比利时一见有人拿着肉走过来，立刻撒着欢儿地哼哼起来。这个角落虽然气味不大好，但胜在灯光顾忌不到，微昏的夜色里，两个单身的人——

程飞鹏的内心控制不住又开始：呵呵呵！

尚青云见程飞鹏站在狗笼子前又不动了，那狗都急得放弃等投喂，自力更生把爪子从笼子里伸出来扒了装羊肉的塑料袋了，实在看不下去，只好从他手里拿过塑料袋，蹲到笼子前，往狗盆里倒。

他拿塑料袋的时候手指碰到了程飞鹏的，他都没注意，程飞鹏却反应巨大——

程总就像是下雨天摸电闸的傻x，被漏电电得浑身一抽一抽脸上还挂着剔除所有其它感情后最单纯无害的微笑。

当然这白痴的一幕，在尚青云喂完狗，站起身，转过头的时候，已经自动停止。这时落入尚青云眼里的只是一个‘莫名其妙’望着他满眼‘深情’的男人。

可就算是这种程度，在尚青云看来也足够诡异，依然无法改变程飞鹏在他心里的‘神经病’形象。因此，尚青云仅瞥了程飞鹏一眼，就赶紧低头，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这次他不但走得飞快，甚至有意识地绕到离程飞鹏远的那一边，终于顺利进了屋。

脱外套的时候，尚青云摸到兜里那张房卡，突然特别感谢徐队。有了这个房卡，他至少能有一个远离神经病的住处，洪天宝这院子，他是再也不想来住了。

火锅配烧烤，那在冬天吃起来，简直一绝。尚青云看大家都吃得不错，趁着众人心情好，倒了杯啤酒，举着敬洪天宝，说：“小洪啊，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叔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就先干为敬吧！”

他昂头来了个一口闷，一帮小伙子立刻捧场地叫好。小洪哥那也是个爽快人，立刻端起杯也闷了一个，说：“尚叔太客气了！这有什么，以后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尚青云笑着点点头，但还是道：“你这好意，叔心领了。不过，新工作强度有点儿大，叔可能从明天开始就得住到单位去了，不过，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尚言这孩子，你也替我多照顾点。”

洪天宝还没来得及张嘴，程飞鹏就急了，“你要去哪儿住？”

他瞪眼的样子有点吓人，尚青云感觉被那两道眼神盯着，好像分分钟都能把他吃了。这令尚青云十分不自在，他扭头避过，却看到另一边的尚言也用一种沉郁的目光瞪着他，尚青云能感觉到，尚言在生气。

可这事，他必须说清楚，就道：“东郊刑侦队。我现在是他们聘请的调查顾问。”

“调查顾问？就是传说中的线人吗？”小伙子们好奇地问。

尚青云觉得这事要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就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他话音才落，就听尚言一声冷哼，紧接着程飞鹏也冷笑了一声，说：“我可真没听过哪个刑侦队让自己的线人睡队里？！徐士言是脑子抽了，还是被炉踢傻了？！”

尚青云知道这说法糊弄得了小孩儿们，糊弄不了程总，只好又道：“徐队在对面的宾馆有休息用的房间，是个标间，匀给我一张床，所以——”

“不行！！”

竟然是程飞鹏和尚言异口同声。两人反对完，还互相看了看，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程总眯眼盯尚言，尚言到底在他手底下讨生活，默默移开了视线。

程飞鹏再次看向尚青云，特别严肃地又说了一遍：“不行。”他见尚青云的表情似乎对他的态度有些反感，连忙又加了句：“非要住到东郊也不是不行。我在东郊有套房子，你先住着。宾馆绝对不行，”好像担心尚青云拒绝，又解释道：“宾馆不安全。你当线人是那么轻松的活儿呢？但凡被人盯上，就宾馆那种地方分分钟让人把你给堵了。”

程飞鹏说得义正言辞，心理却在想，我守了三十年的人，怎么能放任去宾馆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住，万一要是——算了，我不给自己添堵，我特么不想了！

尚言一听程飞鹏这话，连忙接过话茬儿，“我要调到东郊的场子去，跟我爸住。”

程飞鹏和尚青云对此都有话说，然而，尚言似乎能猜到他们要说什么，连忙又道：“反正我爸去哪儿住，我就去哪住。我爸要是去住宾馆，我就厚着脸皮去宾馆蹭住呗，那个东郊刑侦队还能因为这个把我打出来？”

尚言是真担心尚青云干线人，哪天遇到危险，才会这么‘不懂事’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