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篮球场，绿色的铁网内，灯火通明，每个绿漆篮筐下仍有不少男生在挥洒着青春过剩的汗水。

那个时候的温立诚同样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众星拱月一般地生活着，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便利。

那渺小如尘土的众多砂砾中，就有一粒是她乔珊珊。明知道他是天上明月寒光，她也要伸根杆子把他捉下来。

“温立诚，你渴吗？我给你买水喝吧！”

“温立诚，你累吗？我给你拿篮球吧！”

“温立诚，你忙吗？你给我做模特吧！”

乔珊珊看上了同班的大帅哥温立诚，在偌大个校园根本不算是什么值得一提的新闻。

只是在温立诚所有的追求者中能够勉强排个特别傻的称号。她接近温立诚的借口似乎总是那么一个，“你做我的模特吧！”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温立诚刚打完球，总会有女生等在球场边给他递水递毛巾。

乔珊珊加入这个作战大军的时候，队伍已经初具规模。瘦弱的她别说接近校园男神，就连摸男神衣角的空隙都插不进去。

头脑一热，那句本想在私下偷偷告诉本人的话，就脱口而出，“温立诚，你做我的模特吧！”

美术生独出心裁的“专业告白”，众人侧目。这个瘦弱的大眼睛的女孩，有了“模特”的称号。

天色已经晚了。篮球场上的人影渐渐少。

“没想到，你真的只是想找我做模特。”温立诚坐在球场角落的篮球架上，仰头望着站在一旁的乔珊珊，“那幅画还在吗？”

乔珊珊从球场上收回目光，“其实，我那时也存了私心。”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地诉说着昔日的心事。

时间已经久远，回忆似乎也不够精确。

“所以，你并不单是想让我做你的模特？”有些戏谑的眼神，却仿若带上几分认真。

乔珊珊转身，嘴角淡淡上翘，“我是希望你能做我一个学期的模特。这样比较省事。但是没想到你这个校草这么抢手。”

“你该不会以为其他那些人也是来找我做他们的模特吧？”温立诚勾起一只脚，左手倚在下巴上，微眯着眼睛望着乔珊珊。

“哼，我又不傻。我一直很佩服他们的。”如果是我，其实……我没那么勇敢的。

温立诚伸手拉过乔珊珊，她一个站立不稳倒在坐着的人的怀里。一声闷哼，但是温立诚仍是圈拢双臂紧抱着她不放。

不远处有目光时不时望向这里。

乔珊珊有些紧张地朝人群处瞥过，“你松开。你疯了吗？待会儿要有人认出你了！”

温立诚把头贴在她的背上，闷声说道：“我不要！你先答应我，不生我气了，我再放手！”

乔珊珊尝试扭转身体，小声喊道：“温立诚，你别幼稚了，快放手！”

这时有手机闪光灯闪了闪。

乔珊珊一个机灵，使尽浑身力气，冲破束缚，一把扯过他衣服上的帽子给他拉上，另一只手拽住他匆匆离开这里。

回去的路上，温立诚跟粘人的毛一样贴在乔珊珊的身上。

她试了好几次，也无法推开这厚脸皮的毛球，索性由他胡闹了。反正他有资本不是吗？而她终究不过是那光亮尽头的一点毫不起眼的陪衬罢了。

车开到小区门口停下，温立诚拉住乔珊珊的手，不让她下车。

他撸起裤脚，指着小腿上一块半个巴掌大的乌青，望着她哀叹，“好疼啊！”话音刚落，他随即惨叫一声。

前座的年轻司机忍不住投来同情的目光。

乔珊珊朝他点点头，抽回自己作恶的手，打开车门潇洒地跳下车。

温立诚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手忙脚乱地戴上黑色的帽子、眼镜和口罩，活像一个笨手笨脚的特务。

乔珊珊停住脚步，“你跟着我干嘛？”

“你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温立诚紧贴在她的身后，偏过头仔细打量着她的脸，一脸温柔。

“不需要。”乔珊珊狠下心拒绝。

不要再靠近了。待在黑暗的角落里久了，光只会灼伤她的眼睛。

温立诚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就像曾经熟识过的那个他，温柔地撒娇，“我需要。你不可以拒绝。”说出来的话却是蛮横的霸道。

乔珊珊恍惚间记得当初的他，也曾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而她的确很少拒绝过他。

只是今非昔比。

他们都已经长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心过早地衰老了。

乔珊珊挣扎，“你如果不想让路人围观你，就马上放手。”

温立诚心里滑过一丝慌张，双手卸了力道。

乔珊珊拍拍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