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听到身后的偷笑,板着脸装作无事发生地起身,慢悠悠到一旁的桌前去倒茶,然后在路过慕远柯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轻踹他一脚。
慕远柯也没躲,笑骂似的回他一句“你又发什么疯”
叶韶瞥了他一眼,轻哼道“让你笑话我。你也别在这儿碍事了,打扰我们师徒交流感情。”
也不知刚刚到底是谁说不要让那小孩留在灼华派。
慕远柯了解他不着调的性子,不和他多计较“那我走了啊,你自己也多注意身子,别太累着,否则又该有你受的了。”
“知道了。”叶韶把尾音拉得悠长,揉揉耳垂也不知听进去多少,“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这么婆婆妈妈的作甚。”
慕远柯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我这都是为了谁,你还敢嫌弃我”
作为桃花妖而怕火远庖厨的叶韶一日三餐都指望着慕远柯,见状飞快地收起其他情绪,眨眨眼无辜地说“我哪有,慕大掌门日理万机还日日抽空照料,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
慕远柯笑骂了一句“没良心的”,不再打扰他,将桌上的碟子碗筷收回到食盒里就出去了。
等“吱呀”的关门声落下后,叶韶才回头去再看向床上,就见那小孩已经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试探性地张望。
明明脸色还苍白得像一张纸,却始终不肯收起脆弱的獠牙。
这孩子应当逃亡也有个好几日了,倒是可怜。
叶韶半蹲回床前,双手托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么当我小徒弟那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而且你也可以不用再被追杀。”
萧居大半张脸都还埋在被子里,他此前最大的追求就是想入灼华派找那一位“韶哥哥”,犹豫地问“你真的是韶哥哥”
他才九岁大,前不久刚经历一次生死劫难,眼下实在不知道眼前人可不可信。
不过眼前人的声音确实和印象中韶哥哥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叶韶冲他笑笑“我当然是啦。我还记得初见你时,你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鼻子,像个小姑娘似的。”
原本还惨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萧居不自在地
垂下眼眸,又不安地问“但、但是他们说,我们家祸害人界,全都不、不得好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微微上扬的尾音打了个卷,飘然逸散,下一刻又坠回实地,“我又不是人。”
萧居不知晓叶韶的身份,还以为他这是特意在安慰自己,被冷风刮到麻木的心脏涌上一阵暖意。
岁的小孩再警惕也还是个小孩,几句话之下便放下了戒备,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小声地应了一句“那、那我愿意拜你为师。”
声音被闷在被子里,叶韶仍旧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他手痒地想捏一下他的脸颊,最后还是忍住了,轻轻拉开被子“你方才那一番动静估计会扯到伤口,我再替你处理一遍吧。”
萧居“嗯”了一声,微微的奶音裹着软糯,听起来分外乖巧。
叶韶笑了笑,这才低头认真地给萧居重新包扎。
他收起了面上的表情,一对标致的桃花眼在伤药与伤口间来回流连,卷翘的睫毛如蝶翅般偶尔扇动几下,无端透出几分冷然气质。
叶韶本身样貌就偏向于阴柔美,只要不开口,几乎所有人第一眼都会觉得他是清冷优雅的高岭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