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阵的地方,就是本丸的门口。
推开木制的大门,门外面非但并不是原先想象中的堡垒,也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只有一条孤零零的小径,从门外径直伸展开。
其余的地方,都笼罩在浅薄的雾气里。
虽然说是薄雾,但无论怎样凝神去看,都无法看到其下掩盖了什么。
――从这一点来看,不管在本丸里的生活有多么休闲舒适,仿佛真的生活在平凡普通的庭院里。
都不过是虚假的幻境而已。
假如真的闭目塞听、让自己沉溺在被刀剑付丧神侍奉环绕的生活里的话,恐怕距离不知不觉的堕落,也不会太遥远了吧。
黑发红瞳的少女对如此明显的恶意皱了皱眉,嫌恶的“啧”了一声。
她甚至没去管身边的刀剑能不能跟上,右脚向前一步,笔直踏了上去。
这里是函馆。
名字的者来自于身边神情恍惚的加州清光。这少年形态的打刀自从眼前薄雾消失、显露出熟悉的街道开始,就忍不住露出了怀念又悲伤的表情。
织田信长默不作声的观察着。
与自己记忆中的清州城和安土城截然不同的风格,让她再一次确认了,“真的会回到不同的时空中”――这样的事实。
白墙灰瓦、木门窄窗,低矮的房屋一片接一片的铺开,构成整条街道。
脚下是平整的土路,军靴踩在上面,有令人安心的触感。――适合骑兵队直接驾马疾驰。
倘若从比较高的地方从上向下望去,应该能很明显的看出来这条街道的布局。如此笔直的道路,应该是“回”型的町吧。
这样想来,也适合巷战。
他们身边的店铺像是家简陋的拉面店,不远处连酒铺挂着的布帘都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
何止如此。根本连半点有生命存活的声音都听不见。
简直就像是日常的生活里,突然所有人都被神隐了一样。
如果是别的审神者在这里,大概早就会被这种诡异的虚无感吓到、忍不住毛骨悚然了吧。
而织田信长耐心等了两分钟,――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就果断
绕开了侧身挡在她身前警戒的药研藤四郎,笔直顺着街道向前走。
“――大将”
药研吓了一跳,然后“果然如此”的抿嘴笑了笑,小跑两步跟上去。
被熟悉的街景带回过去回忆里的加州清光也赶快回过神,快步赶到新任审神者前面。
――作为初始刀和近侍,侦查敌情可是他的责任
怎么能让审神者走在前面啊啊啊
更何况,这可是信长公哎
没有人,会不明白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
以一人之力,改变了战国的布局。
室町幕府的终结者。推翻了掌控国家二百余年的政权。
距离天下之人,也只有仅仅一步。
――就连冲田君,也曾在日常修理刀具的时候,把他放在膝头、浅浅的叹着气,目光悠远的望着庭院里的樱树,感慨“假如信长公那时活了下去”
剩下的话语,冲田君并没有说完。
但是,就算是河原之子的他、也能明白。
可能,从那时起,整个日本的格局,都会截然不同了吧。
――而现在,信长公成为了他的审神者耶
虽然出人意料的是个女孩子,可是、可是
是真的信长公“那个”织田信长啊
怎么可以让她受伤
怎么可以――
在她面前,露出不称职的、不可爱的模样
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加州清光握紧腰间的刀鞘,红瞳沉了沉,神色肃穆下来。
所有的杂念,纷乱的情绪、突然看见江户时期的函馆,所受到的冲击,都一并掩去。
此时此刻,他不过是属于织田信长的打刀而已。
――就算再怎么不好上手,也决不允许敌人越过他,伤害到自己的主人
突然之间。
没有人的小巷里,冲出了两道影子。
泛紫的白骨筑构全身,空洞的眼窝里是绿幽幽的鬼火。哪怕只有牙齿能够咬住刀柄,改变历史的执念依旧驱使着憎恶与厮杀――
敌短刀
加州清光深吸一口气摆好抽刀出鞘的姿势,眼角余光瞥见审神者正平安无事的呆在宗三左文字身边,他沉下身来、正打算一鼓作气的解决掉敌人――
“等等。”
织田信长若无其事的发了话。
她没去
管加州清光很可怜的一踉跄、把自己绊了一下,只是不愉的皱着眉、上下打量起敌刀来。
这种形态
“能说话吗”少女不耐烦的发问,手指敲了敲下颌。
“有理智吗啊还是说,只是个知道厮杀的畜牲而已”
她毫不客气的讥讽着,说出了无礼的话。
猩红的眼睛,直直望进短刀空洞的眼窝里,像是在试探些什么。
敌短刀什么反应也没有。
当然了。
它们紧紧的咬着口中的利刃,外露的骨骼发着森寒的光。
仿佛停顿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它们在地面上狠狠甩了下尾巴,转瞬间接近――
“喂喂,这下可以进攻了吗主人”
加州清光狼狈的向左边跳了下躲开,不开心的鼓起脸颊,一边回头问审神者。
而织田信长懒洋洋的抬起一边的眉毛,示意他回头去看――
压切长谷部已经干脆利落的剁掉了一只短刀。
在他旁边,机动同样出色的药研藤四郎,正在飞快的手撕另一只。
加州清光“”
初始机动什么的,真是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