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剥掉本体的打刀,委委屈屈的抬头望着。他浅金色的呆毛软软垂着,被魔王就这么一手捏住,只好躲闪着眼神,四下寻求救援。
“拔掉也无所谓,”山姥切醉晕晕的嘟囔,“反正我是仿品,怎样都无所谓”
而魔王轻嗤一声。
“看来你并没有记住我说了什么啊,”织田信长手上用力,甚至把青年拽的仰起了头,因为吃痛而皱着眉、微微抬起了上半身。她轻缓的俯下身来,那语气却绝不是温柔的,“我说过了的吧只要是我承认的,就是举世无双的刀剑,绝不存在什么仿品。”
她一咂舌,放开力道,任凭打刀狼狈的坐回地面上,蓝眼睛同时因为第六天魔王的话语和行为,而不由自主变得水润。
“一般来说呢,像你这种性格,我会是去忍不住欺负的。长着这么一张受委屈的脸,你还指望什么呢恩想要世人的承认举起你的刀对侮辱你的人,让他用性命来偿还”织田信长嗤笑着,“现在嘛,看来你要证明给我看,你还有那个、被欺负的资格了。”
穿军装的少女短促笑了下,随便一挥手,转身离开了。
中庭里寂静了一会儿。
已经被吓醒酒了的山姥切,惊惧的白了一张脸。他下意识的咬着嘴唇,因为没有遮蔽物、因为审神者、因为织田信长的奚落,极度的想要找到角落躲藏起来。
他没有。他并不敢这样做。山姥切突然意识到,习惯性的自卑已经导致了第六天魔王的厌弃,这几乎让他战栗起来,后悔的想要回到几分钟之前、让那个蠢笨的自己跳进刀解池。他战战兢兢的环顾着,视线从同样惊惶的堀川身上,凝固到了比较好说话的药研藤四郎那里。
山姥切自己不知道,他此时露出的、仿佛被雨水打湿的小奶狗,那种可怜兮兮又祈求、想要上前又不敢迈步的表情,若是织田信长还没有走开而看到了,指不定他已经不用证明什么“资格”了。
药研眨了眨眼。他在心里对这个新来的同僚叹了口气,不过也没为自家霸道又坏心眼的主人道歉。他知道这也是织田信长的考验
了,她总是有许多天马行空的怪点子,来满足她的独占欲。他没资格说信长公有什么不好,不过嘛,怎么说呢,烙印、打磨、收藏、下赠,这是喜爱的证明,同时也是一种永不能磨灭的疼痛,是长期的、缓慢的、无望的折磨。
他们这些刀剑,既爱着织田信长,有时候又不能避免的痛恨她。恨她无比狠心,为了天下什么都可以抛弃,恨她太过于博爱,又太自私。织田信长是全天下的霸主,每一秒这少女的眼神停留在腰间的佩刀上,他们告诉自己记住这极权者的冷酷,又忍不住臣服着震颤。
所以,还能怎么办呢。
生前如此,作为付丧神、被赋予了人类的躯壳现出身形来,还是只能这样。
那就放弃吧。织田信长这个人,她的魅力简直是魔性的,比起辉宏的阳光更像不入六天的火。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见过了她,就永远有一个嚣张又自在的少女留在视网膜上,用刀尖切割也无法消去。
所以,他们几乎是不愿停歇的练着级。织田信长只对未征服的地图感兴趣,那就偷偷的把等级练上去,好让每一次信长公表露出征战的倾向时,都能将胜利带回给主公。他们小心的维持着等级差距,好按照信长公的吩咐,何时留下合适的地图给低等级的刀剑、何时在王点遭遇检非违使。刀剑们也注意自己的心情、疲惫状态,有需要了就回1图刷飘花,或者在见到信长公的时候,不要樱吹雪的太过于夸张、赢来少女似笑非笑的一瞥。而最最重要的是
一部分刀剑非常、非常、非常想进手入室,另一部分刀剑,不愿意承认嫉妒,但是在拼命阻止他们。
这没什么好说的。
每一个在手术室外偷听了压切长谷部手入的刀剑,大概都对此有发言权。
“我,我也想让信长公帮我手入一定很舒服。”这是懵懵懂懂的短刀。
“哎呀,大家都相互帮助、甚至为彼此抵挡攻击,真是一个非常和谐的本丸啊。”这是什么也不了解的新来刀剑。
“嗯哼是嘛,我也想让信长公抚摸我,从我的刃身,稍微用力、握紧我的小柄,我的小绪甚至还依旧停留在刀鞘上,主人并没有把
它脱掉,因为她喜欢看我戴着它的样子”这、这是被织田组刀剑联手拖进手合室,今夜甚至都没能出席晚宴的色情高中生啊不,笑面青江。
也许这也是织田信长的本丸,至今还没有重伤、甚至都缺少真剑必杀的原因。有些人对此表示万分遗憾。
要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一定是一个安定的不得了的本丸吧。
刀剑们兢兢业业的刷地图,自动自觉的练着等级,自己排队去搓刀装,轮班马当番、畑当番,还有手合。厨当番的轮值被几个厨艺高超的刀剑们占领了,几乎要在厨房外标一个“厨房禁地”,每天在药研和长谷部的审查下,烛台切、歌仙和蜂须贺虎彻,细心烹饪着呈献给主公的飨宴。
而审神者几乎什么也不用做。织田信长只是在本丸里闲逛,抓一只小老虎,有时候是浦岛的小乌龟,她对狮子王的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兴趣,在这种微妙的地方表现的很像女孩子是做什么啦简直是作弊一样的反差萌嘛不少刀剑悄悄的抱怨过,当然不是真心抱怨的那种。
她就这么随心所欲的,用魔力构成的躯壳,悠闲又游刃有余的,看这个世界。没有刀剑知道织田信长到底在想什么,在那些凝视着虚空的时候,在那些盯着万屋的门、却再没有走进去的时候,第六天魔王,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另一些稀少的时刻里,织田信长会露出那种讥讽的、冷酷的微笑,带一点不屑,还有更多被耍弄的怒火,却转瞬即逝。这火焰是冷的,却能够把人的骨头都烧成灰烬。这些时刻很少,第一次在她目视着王点里的刀剑形成,汲取着敌刀、化为骨骼,第二次在织田信长与第三方势力的会面,第三次,是看着这把不动行光。
刀剑们并不懂得这位天下的主人、究竟在预谋些什么。他们只是将自己的心脏同性命一同托付,直至刀剑折断、走完生命的尽头。
这种勇气实在值得嘉奖,这种无畏无惧、忠诚果敢,呃,胆大包天
“呦,鹤丸。”第六天魔王轻笑着,右手撑在门框上。“晚宴参加了一半溜出来,是想从锻刀室里偷些什么吗”
黑发红瞳的少女逆着月
光,笑的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鹤丸国永战战兢兢的,回头望望。
这间和室里的锻刀炉并没有点火,只是用来放置从战场上捡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灌注灵魔力唤醒的刀剑,还有各种资源而已。骤然被拉开障子门,酷爱恶作剧的平安朝太刀无处躲藏,只好保持着一个弯腰护肚子的动作,凝固住。
织田信长还是笑,“怎么,鹤丸,”她亲切的呼唤这把四花太刀的名字,“提前把这把刀捡出来,是想要让我这就把它丢进刀解池的,是吗”
“不是的,信长公,”鹤丸干巴巴的说,整个人都灰了,“我只、只是,想提前跟俱利坊说一声,让他别,呃,别让您生气,而已。真的。”
于是织田信长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这么说,这就是那个被政宗公拿来切毛豆泥的大俱利伽罗啦”少女开心的笑起来,眼睛在月光下是波光诡谲的猩红色,一眨不眨,“那么,是时候让我来给他烙个铭文了,你觉得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