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躺在他身下,衣衫尽数撕裂,双腿瑟瑟发抖,合都合不拢,眼眶通红,一副快要气绝的模样。
洛冰河的脑子僵住了,他恍惚想伸手碰师尊,可是又不敢,手悬在半空,喃喃道“师尊”
听到声音,沈清秋眼睛里有了点神采,转眸间啜泣了一声。
洛冰河一怔,一直高高在上,仙气泠然的师尊何曾这样饱受凌虐的样子过。他脑子停了,呆呆地睁大眼睛,“师尊我我干了什么”
沈清秋突然咳出一口血。
洛冰河懵了,随即终于明白过来,他竟然侵犯了师尊他侵犯了他最爱的师尊还是这样残暴的、毫不怜惜的
无尽的悔恨和害怕涌上心头,眼泪颗颗流下来,打在沈清秋脸上。
他怎么可以这么混账什么神志不清都是借口,这可是师尊,他这辈子最爱最爱的师尊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源源不绝,洛冰河手足无措的抱着师尊,哭道“师尊你别恨我我不知道我不想伤你的为什么你不推开我,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沈清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地摸着安抚,“为师知道,为师愿意。”
“那你先出来”
洛冰河泪水还挂在睫毛上,顾不得害羞和还没发泄完,小心翼翼退出来。
师尊两腿间青青紫紫,鲜血横流,惨不忍睹,洛冰河越看脸越白。他这样伤害了师尊,就算师尊离开他,他也不会有怨言。他细心地为师尊整理好中衣,把自己的外衫披到他身上。
沈清秋慢慢合拢腿,洛冰河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忽然沈清秋伸手捡来刚才掉落的东西,示意洛冰河低头。
是一个玉观音,洛冰河结结巴巴道“我以为我以为它早就丢了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了”
沈清秋把红绳戴上他脖子,“今后收好,不要再弄丢了。”
想到一种可能,洛冰河讷讷道“那时候是师尊帮我解了围,难道从那以后,师尊一直,把把它带在身边”
沈清秋虚弱地点了点头。
洛冰河一哽,眼泪又哗啦啦掉下来,原来师尊把它戴在身上这么多
年,原来师尊一直在意他
他抱着沈清秋的手缓缓收紧,正哭着,忽然看见手臂上的纹印迅速消退,他滚烫的额头和脸颊也在迅速降温。
他愕然道“你在干什么”这感觉太熟悉,跟五年前一模一样,他内心慌乱,挣扎起来,却被师尊牢牢抱住,强硬地锁在臂弯中。
沈清秋沉声道“不干什么,我跟你说过的,很快就不疼了。乖一点,别乱动。”
洛冰河不敢置信,心痛失声道“师尊你又要像上次那样,用自身引走心魔剑的魔气吗”师尊自爆跌落高楼那一幕,是他五年来的噩梦
沈清秋道“跟上次不一样。”
洛冰河慢慢攥紧拳头,生气害怕得声音都颤了,“哪里不一样师尊你为什么能这样对我为了别人,你居然能把同样的事情再做一遍你是觉得那种事情我还能亲眼看着它再发生一次我早该知道,你们从不肯选我,个个都宁愿弃我而去”
沈清秋严厉道“洛冰河你听着”
洛冰河一抖,含着泪乖乖听着了。
“苏夕颜是拼着死才生下了你。洛冰河啊洛冰河,你为何不想想,老宫主那种人,会给他的徒弟什么温柔的好药”沈清秋道,“那必然是对魔族致命的。若是当真死心认命服下,纵使不死,你又怎能安然无恙长到如今这么大”
洛冰河肩头发颤,眼睛微微睁大,师尊的意思是
沈清秋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是她,不管那碗是毒性多强烈的药,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逃出水牢,然后,把药性全部引到自己身上。无论过程多痛苦多惨烈,无论代价是否是功体散尽,是否不得好死,也绝不会让这个孩子受到一丝伤害。”
“这是我的判断,你可以认为这只是判断,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告诉你,苏夕颜临终断气前,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可如果她真视你为耻辱,她甚至不需要做点别的。数九寒天,冰天雪地,将你沉入洛川,你焉能活命”
洛冰河垂眸低头。
“又或者她不放弃风光无限、前途无量的幻花宫首徒之位,继续喝下老宫送来新的不用狼狈逃窜,躲避幻花宫弟子的搜查一个人在孤船上生下
你之后,不把外衫脱下来,裹住你的身体不用最后一丝力气,把你放进木盆推出去根本等不到别人来救,你早就成了洛川上寒冻至死的一缕孤魂。”
“你现在好好地活在这里,怎能听了别人的话,就相信你母亲真的冷酷无情,相信她真的不要你”
洛冰河心弦一阵波澜,难道,真的一直以来,是他误会了母亲
沈清秋攥紧了洛冰河的手腕。
“引渡心魔戾气,不是为了别的任何人、任何事,只是为了你。”
“我不想看到一个一辈子受心魔控制,被它腐蚀神智、终日与幻影为伴的洛冰河。”
“为师对你的期望,是你活着、醒着、强大着。”
他轻声道“所以,再别说什么没人要你、没人选你这种话了。”
洛冰河跪在沈清秋旁边,听着这些温柔的话,暖流在身体里游走,眼睫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任由它们跌落下来。
是他的错,是他太不信任师尊对他的感情,一个劲往极端走,以至于走到今天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看着师尊苍白的嘴唇,渐无生气的面孔,他明白,师尊跟他说这些,是想让他坚强的活下去,尽管以后再不会有师尊。
只是
洛冰河忽然笑起来,他一只手抓住沈清秋的手放到脸上,另一只手拿起心魔剑,微微使力。
紫光流转的心魔剑忽然发出尖叫般凄厉的嘶鸣,空气中响起一寸一寸碎裂的声音。
“师尊,我知道,你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洛冰河凝视着沈清秋,牵了嘴角,像是释然,像是陪伴,像是生死相依。
“可是,如果这世间唯一对我抱着这种期望的师尊不在了,我活着,醒着,再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心魔剑承受不住地尖啸,撕裂洛冰河的耳膜。
他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师尊,俯下身抱住他,紧紧的,很紧,很紧。
师尊,可以死在一起,也挺好
心魔剑碎裂,埋骨岭没了支持,轰然爆炸,无数碎石弹开,中间巨大的山体疾疾坠落,轰隆一声砸入洛川。
冰冷的川水灌进衣领里,洛冰河闭上眼睛,把师尊嵌进怀里,死死抱住。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水搅动的
声音,接着身体被人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