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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2 / 2)

乱世为王 顾雪柔 3670 字 2020-08-01

孙舆说让他去应考时,游淼倏然就有点怯,那点怯露在孙舆眼底,孙舆马上就怒了。

孙舆脸色一沉“男儿大丈夫,不想着报效国家,读什么圣贤书你若早一天说这话,老师也不花工夫打整你你想一辈子就在江南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么”

游淼马上知错,分辨道“不不是,老师,只是听到要回京去,有点怕见故人。我去是一定去的。”

孙舆冷笑道“为师知你总抱着些小富即安的心思”

游淼忙道“学生不敢”

孙舆喝道“听着你若有朝一日能辅佐明君,惠及天下,江山就是任你打理的百万顷良田国家就是任你驰骋的棋盘有这能耐,何惧去治理天下有这决心为何不去善待万民把天下看作你的山庄,百姓看作你的住民,方是大仁

这话无异于一句当头棒喝,令游淼心中一凛,躬身跪地,沉声道“学生受教了,定不辱老师期望。”

孙舆这才脸色缓和点,缓缓点头,说“你是我的学生,也该去了,以你所学,点不了状元,考个进士是不难的。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勿求荣华,不争虚名。”

游淼心里砰砰跳,点了点头,眼眶又有点红了,孙舆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说“你与你父不对付,没落得他一身小里小气的市侩铜臭气,也不失为一桩幸事,摘了纨绔这顶帽子,你必能走得更远。上京之后,若无处落脚,可循着信上所指,往国子监中去,自会包你吃食。”

游淼接过信,刹那涌起复杂情感,当即朝着孙舆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孙舆安然受了这礼,游淼颇有点舍不得他,红了眼眶道“老师”

孙舆缓缓道“你当记取你对老师的承诺,修身报国,切记不可胡作非为,去罢。”

游淼点头受训,退了出去,拿着信,站在孙府二门外,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

李治烽正在对街茶馆里坐着,游淼忽然发现这人几乎就是几十年如一日,仿佛从来不曾变过。十五岁时碰见他是那模样,如今自己十八岁了,长得到他耳边高了,李治烽还是那一副模样。

仿佛喧嚣世间,烟尘滚滚,都与他无关一般,游淼揣着信过街去,李治烽正在听说书,那说书人说的是胡族十三将之事,李治烽听得入了神,直到游淼走近两步才察觉。

“今天怎这么快”李治烽端详游淼脸色,不禁问道。

游淼答道“出师了,要去会试。”

李治烽嗯了一声,看那表情又不太明白,游淼便道“上京。”

李治烽问“带我去么”

游淼道“当然,不然谁陪我”

李治烽欣然道“走,回去收拾东西。”

游淼满腔离别之情,又被李治烽弄得烟消云散,只得啼笑皆非跟他回山庄去。

今日没有乘坐马车,李治烽和游淼牵着手上了高地,站在丘陵上俯览整个山庄,开春时稻田绿油油的,道路上有人赶着牛,新雨下过,天空碧蓝,田地嫩绿,黑瓦白砖的农舍错落分布,游淼看到这

一幕,成就感溢满胸怀。

在那高地上有一棵参天大树,据说是百年前沈园之主所建,树下还立着块江波山庄的碑。游淼深吸一口气,只觉心旷神怡。

“要是当了京官。”游淼可惜地说,“可就不能常常留在家里了。”

李治烽说“人长大了,总要离开家的。”

游淼心中一动,侧头看李治烽,想起他这十来年里颠沛流离的命运,说得倒也不错,从一个长居塞外的犬戎人,来到中原人的地盘上,又跟着自己下了江南这片花花世界,锦绣天地,已搬过不少次家。

人一辈子,总要在不同的地方换来换去,像李治烽都不埋怨他的命,自己又埋怨什么

游淼笑了笑,拉着李治烽下了山庄去,张文翰正在书房里看游淼借回来的书,这几年里,游淼凡是到孙舆处去做功课,回来也会把他教的给张文翰说一次。

张文翰则拜了扬州的一个老儒为师,双方回来后便互通有无,将对方老师的书换着看,并讨论批注。这一次张文翰也得了消息,游淼便让他回家去上坟,明日午后回山庄,结伴出发上路,前往京城应考。

当夜游淼朝乔珏说了,乔珏道“怎不早说明天一早就走你爹那边打过招呼没有”

游淼这才想起完全把自己那个爹的事给忘了,说“算了先不去管他,我哥要去,路上自然有人伺候,不去和他凑那热闹。”

乔珏笑道“你哥陪着你上路,还得伏低做小地伺候你呐。”

游淼不禁好笑,莞尔道“那是,就放他一马罢。”

当夜游淼躺在床上睡不着,李治烽一直在收拾东西,忙到深夜。

“喂。”游淼说。

“什么”李治烽进来问道。

游淼说“别收拾了,睡吧。”

李治烽说“快了。”

游淼道“明天再收拾,我心里不踏实,你来抱我会儿。”

李治烽放下手中的东西进来,宽衣解带,进了被窝里,伸手就来摸,春夜时他的手掌仍有点冷,摸进游淼单衣里时,游淼忍不住叫了起来。

“别”

李治烽凑到游淼肩膀上,长发披散下来,亲昵地吻他的耳朵,小声在他耳边说“老夫老夫的,害羞什么。”

李治烽脖

颈仍戴着游淼三年多前给他的玉佩,随着他低头而坠下来,贴在游淼的心口肌肤上,游淼的脸色发红,心里砰砰跳,一手覆上李治烽的脸,说“你想家么”

李治烽“”

李治烽正在游淼的脖颈上又亲又嗅,听到这话,手肘撑起来些,不解道“什么”

游淼正色道“家,塞外,你想家么”

李治烽跟着游淼也三年了,这三年里,不知不觉游淼对他,已产生了奇异的感情变化,当他注视着李治烽的双眼时,仿佛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神色。

就像一头温顺的狼。

游淼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眼神,或许对于李治烽来说,自己是另一头与他时刻相伴的狼。犹如一头狼在自己的窝里看着自己的伴儿,思考着什么事,眼神游移不定。

“为什么这么问”李治烽生平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游淼,而是反问他一句。

游淼说“我一想到要离开家,就像离开了我娘的怀抱一样。”继而自己忍不住先噗一声笑了出来。

但他确实是这么想,因为江波山庄是乔珂儿留下来的地方,也是他的根。辛辛苦苦三年,好不容易把这个地方经营起来了,却又要离开。十分舍不得是真的,仿佛去了别处,住的依旧是个房子,却再说不上“家”了。

李治烽明白了,点了点头,起身坐在床上,解开贴身的薄衣衣扣,游淼也坐起来,伸手帮他解扣子,李治烽脱了上衣,现出漂亮的胸膛,当年那些伤已褪去无痕。游淼伸手去摸李治烽后腰处的箭创,已剩下淡淡的一个疤。

“我看看脸上的。”游淼扳着他的下巴,让他转过头来,看他眉骨上的疤痕,也看不太出来了,除却眉处受伤后淡去的眉毛瑕疵之外,已显得十分俊朗。

李治烽左手把游淼搂在身前,两人肌肤相贴,右手给游淼解单衣,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我无所谓,你在哪里,家在哪里。”

那句话令游淼空荡荡的内心仿佛一刹那落到了实处,他抱着李治烽干净的脖颈,呼吸急促,说“对。”

河蟹爬过

“昨晚做了几次”游淼道。

“四次。”李治烽说。

游淼心道怪不得,行房过度还是伤身,

但这也好几年了,天天与李治烽睡着,就是忍不住,这家伙实在是精力旺盛,总像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

李治烽照顾完游淼,自己穿衣服,游淼心中一动,又伸手去搂他脖子,在他脸上依恋地亲了亲。李治烽侧头看了游淼一眼,两人暖唇相抵,亲昵了一会儿,游淼又把李治烽按得躺在床上吻他。

李治烽“还要”

游淼摇摇头,他也没力气做那事了,只是单纯地想亲亲他,两人又吻又摸了一会儿,游淼起身吁了口气,彻底精神了,把李治烽从床上拉起来,说“起床罢。”

李治烽带着笑意,穿上外袍出房去,小厮们便纷纷进来服侍,穆严穆风两兄弟亲自过来给游淼梳头,地下站着一溜小厮,都是后来的。乔珏性喜天文术数,便按着诸天星辰给这班小厮起了名字,从左到右分唤作长垣、惟真、进贤、摇光、少微,最大的长垣十八岁与游淼同年,最小的少微十六。有些是佃户送进沈园来伺候少爷,以期赚点小钱拿回家去,有的则是李治烽使银钱从扬州、流州与苏州买回来的。清一色剑眉星目,模样端正,平素也会跟着李治烽习练射箭以强身健体,学武之人哪怕只会个皮毛,看上去也和其他大户里的家丁有区别。游淼不喜那獐头鼠目的少年,便把麾下小厮们教得一身武人之气,各自衣袍笔挺,进来便分列两旁,各自做事。

穆严给游淼梳头,穆严则递过牙石,游淼含着漱口洗牙,茶水端上来,游淼喝了口,问“外头等着多少人了”

穆风道“舅爷与张文翰陪着游家大少喝茶说话,午饭还没摆上,光武在二门外守着车。”

游淼昨夜已和乔珏商量过,上京应考,不想带太多人去,出行若是一群小厮跟着,浩浩荡荡地上路,未免太过铺张声势,进了国子监也容易被人议论,上路时让李治烽跟着即可,待得有了宅子,再写信给乔珏,打发人进京伺候不迟。

“少爷一走。”惟真道,“可就没事做了。”

几名少年都是笑了起来,游淼懒懒道“来日还有折腾你们的地方呢,白日间让程光武带着你们练习箭法,可别懈怠了。”

年纪最大的长垣躬身道“那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