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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胭脂虎的味道(1 / 2)

小人通天 谈天音 2376 字 2020-08-02

谭香脚踩碎片,大踏几步。满席的人,有一半滑到桌面下去。

毛杰战战兢兢,大舌头问“你这妇人,是不是疯了”

谭香对刀刃吹口气,杏眼斜睨男人们“呦,刚才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多大胆,现在怎都怕了上山多了终遇虎,河边常走总湿鞋,既然出来玩,就别怕事啊,瞧这一个个德性,还不如偷腥的猫儿”

苏韧忍不住牵下嘴角。可谭香落在他脸上的眼光,俨然是鄙夷憎恶,同看别人一般无二。

他不禁慌了神,猜想何处出了岔子

毛杰那相好丰娘,不愧风月老手,她打量谭香,柔媚一笑,反唇相讥“啧啧,我当是为了什么,原来姐姐是到这里争风吃醋来了。却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京城里,男人不比山野村夫,有的是应酬交际。我们不过是点缀场面。纵然彼此多情,也是你情我愿,风流游戏,哪值得你大动干戈”

谭香眯起杏眼“谁是你的姐姐你要真是我的妹妹,我先扯个麻袋给你做件衣裳套好了身子,才许你出来见人。争风吃醋我吃醋,还轮不到你。我是从乡下出来的,听不惯好听的词儿风流,点缀哼说穿了就是你玩我,我玩你,这个买笑,那个卖身。应酬场面少不得花剪几朵真花插瓶里放桌上,岂不是更好又便宜又安宁,还不会分人心。成日间都说多情无罪,外遇有理。男人有多余的情,为啥不对着父母孩子朋友使非要送给外头的女人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还是自己骨头痒会犯贱”

丰娘语塞,恼红了脸,砸了个杯子喊“碧罗庄人都死了眼看闹场子,伙计们呢”

伙计们都在门外,不敢动手,听了丰娘的呼唤,一拥而入。

苏韧坐不住,用肘撞万周,附耳说“完了四方兄,这是我家的你别管小弟,先保住别闹出事。”

万周惊愕,还未动作。谭香已拉了把椅子,菩萨般坐在风口。

她对那些虎视眈眈的伙计们笑道“好男不跟女斗,偏这儿一群王八孬种。谁敢碰我一下尽管试试。我替普天下当太太的教训馋嘴男人,

管上菜的人什么事哪怕蔡述坐这儿,我都不怕,还怕了你们请问碧罗庄到底是妓馆呢,还是饭馆你们要改招牌一条龙了,赶明儿都戴上绿帽子吧,省得我当你们没事人”

那些伙计见她耍着明晃晃刀子,本有几分胆怯。再听她这番话,想想也对。反正只拿份端盘子薪水,犯不着去干王八护院的事。

此女丈夫就在客人中。若多管闲事,保不准会惹身骚。所以没一会儿,个个溜之大吉。

万周对谭香躬身道“这位可是苏娘子今天误会了。我和户部的几位兄弟为了感谢

苏韧的厚意,才做了这么个饭局。请了京中名花助兴,并无不轨之心。”

谭香冷笑“我叫谭香,按理该姓苏。这犯害人还是谢人我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此刻好真心实意笑脸相迎,对您道个万福。户部管钱的吧一群金眼狼,钱多得使不完,才乐意给花田施大肥。人家都认出我来了,我那口子,别站着犯傻了,莫不是是被什么名花熏死过去了吧”

苏韧大气不敢出,走到谭香椅子边,干站着。

众人方知这是苏中书的老婆。他们把头都摇成拨浪鼓似,反反复复瞅苏家夫妇。女的丰满泼辣,男的瘦削文雅。大概是月老打了瞌睡,泥盖子配玉壶,才配出这么一对。

人心如五味杂陈,有暗地嗤笑的,有等着好戏的,有心有不甘的,也有惴惴不安的。

毛杰拔下发髻里匕首,跌跌撞撞还给谭香,活像背错了书的小童“苏娘子恕罪,我们不知道”

他本想说不知道苏韧家有只河东狮。还好舌头打结。

他瞅着谭香丰泽如酸浆的脸蛋,被她火辣辣眼神一刺,打了个寒噤,退回丰娘身边。

丰娘不服气弹指“呵,把男人吓得跟丧门犬似的。帝京城里当媳妇的多了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公然到饭馆大闹的,苏娘子厉害啊”

谭香笑道“呵呵,不客气。躲在家里的,人家那叫贤惠。我们出来教训的,那叫胆色。你若是我,怕也不能藏在家吧”

另一妓红口露白牙,帮丰娘腔“可惜苏中书家有胭脂虎,今后谁还敢多高攀”

谭香大笑一通,挺直腰杆

“你真聪明,知道我是属老虎的。但我这辈子用过的胭脂,还不如你今晚上掉在菜盘里的多呢。要和苏嘉墨交往,简单,我谭香心里一本帐清楚。谁帮过我丈夫,让我为他两肋插刀报答都成。可是谁要是拉上他嫖,让我跟他同归于尽都行”

她将两把刀齐插入桌,对苏韧使个眼色道“走”

苏韧瞅了瞅那些男人,毛杰尴尬,万周努嘴,蒋聪脸紫。

饭店掌柜在门口牢骚“坏了这些好东西”

有女子轻轻说“没关系,记虹楼头上,由我楚竹来赔。”

谭香猛回头,才知苏韧背后那个绝色女子,是大名鼎鼎的楚竹。

她耸肩,连看都不看一眼楚竹,高声道“别,谁砸谁赔,我们夫妻俩自然会陪。第三个人出野钱,算啥名分倒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苏韧跟在谭香背后,对众人一躬身,狼狈而退。

谭香下了廊,便飞跑起来,苏韧紧赶才追上,直喊她“香儿香儿”她压根不睬。

跑出碧罗庄,谭香吹声哨子,拦下辆驴车,自个儿撩起裙摆跳上去。

酒力发作的苏韧好不容易爬上车,却被谭香一脚踹出来。

他忍痛赖在赶车大叔座旁,讪讪道“我,我看看夜景”

他脑子被冷风一吹,清醒了够。谭香来了,发那样大的火,终究是不懂他的心思吗

想起她方才拔刀那股蛮劲,他不禁微笑,觉得她可爱,实在比那些拿腔调的名姬强上百倍。

胡同口,三叔顺子都在张望。

谭香一言不发,冲入睡房,把门反锁上。苏韧低声喊“香儿香儿你听我说”

敲了半晌,没动静。

苏韧不顾忌众人目光,绕道到卧房的那扇窗子去,柔声唤“香榧子,我真不想去”

谭香横躺在炕上,咬牙切齿道“你滚”

苏韧憋着嗓门,贴着窗缝说“求你听我说完,我保证自生自灭去。我再滚,也滚不出你圈的那片地去,不是吗今晚户部的人请我吃饭,我没料到会有作陪。天地有眼,我一直想着脱身。要不,我能出钱叫个孩子到咱们家来,给你传信吗”

他轻推开窗,只见谭香鞋子也不脱,面朝下一动不动趴着,

满头乌发散落,怪可怜的。

苏韧笑道“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自个儿生气。你吃饭了吗我去煮碗粥给你喝,要喝甜的呢,还是咸的”

谭香忽然坐起,眼珠子亮晶晶,问他“你和那个狐狸精楚竹,是不是从前见过面你说实话,不然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苏韧觉察她神色不对,想了想,道“我是见过她。那是”

他还没说完,谭香扑上来,把窗子打上插销。

苏韧情急,拍着窗扉“你倒是听我说完啊谭香孩子们在隔壁睡着,你要我怎么样才好”

好一阵沉默,才听谭香带着哭腔说“你,去,死”

苏韧听她哭了,更不忍心丢开手。担忧她饿着肚子哭泣,会伤身体。

他摸摸自己发热的额角,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劝了谭香百句,没得到一句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