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发现,就是半路的沙土里躺着一只翠玉耳坠。戚朝夕险些踩了上去,捡起来端详半晌,只看出上面镶嵌的银丝有所磨损,是件旧物。
再往前走,地道缓缓收拢,变得狭窄起来。就在火把燃尽之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段向上的石阶,可惜石阶尽头的出口也被巨石堵得严严实实的。
江离把小姑娘先放靠在壁上,尝试着灌注内力去推,然而这巨石恐怕足有千斤重,硬是纹丝不动。
江离喘了口气,借着火把微弱光亮,转头望向戚朝夕“师父”
“现在晓得叫师父了”戚朝夕毫不犹豫道,“死心吧,为师也推不开。”
江离道:“若合
你我之力劈开它呢”
戚朝夕眉梢一挑,示意他说下去。
江离用剑在石头上刻下一道标记,才道“石阶狭窄,容不下两人并立,一会儿你我分前后齐攻向这石头薄弱处,出招须连贯不留空隙,才有可能破开”
“一前一后”戚朝夕有些诧异。
地道狭窄,石阶上尤甚,倘若在前的人出手后撤不及,后面之人的下一剑恐怕就要将前者和巨石一齐破开了。
“嗯。”江离眼中没有一丝迟疑,语气也不容否决,“是我拖累你,所以我在前面。”
“咱们两个是假师徒,相识不过几日,远远谈不上默契。我这一剑下去,万一把你脑袋给削下来怎么办”
“那就是我退得慢了,怨不得你。”江离看向不远处的那小姑娘,“到时候,你带她出去。”
戚朝夕终于微微动容,低笑了声“好。”
火光恹恹将熄,残存的几缕光线折射在出鞘的剑上,他们二人拉开距离,前后站定。
剑啸陡响,如蛟龙升腾出海。地道幽阴晦暗,戚朝夕看不清他的招式,只听紧接着巨石砰然大震,怒涛咆哮般的动静中,戚朝夕箭步掠上,毫无花哨的一剑递出,却又挟裹风雷之势。
有人与他侧身擦过,温热吐息在耳际一掠即逝。
长剑悍然撞上巨石
这仿佛是开天辟地的一剑,地道颤抖着抖下无数沙砾,火把彻底熄灭。
一束天光落了进来。
戚朝夕拂去灰尘回过了头,江离恰好站在光中,冲他一扬眉,眼里也藏着不必明说的得意。
他们动手把碎石块清开,万分欣慰地发现破开的缝隙虽不算宽绰,让一人独自通过却还是足够的。
江离先钻了出去,那小姑娘身形瘦弱,戚朝夕单手就能拎起来,便轻而易举地把她给递到了外面。
正当他准备动身时,忽然一只手递到了眼前。戚朝夕抬眸,正对上江离的眼睛,这距离说近不近,说远又不远,四目相对,江离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看向地上的碎石。
戚朝夕顿住动作,忍不住又想逗他“往哪儿看呢,那石头是你师父”
看来这厮不用帮忙。江离当即就要收回手,却不料被戚朝夕一把拉住,借力攀了出来。他
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陪戚朝夕坐在了地上。
“”江离死皱着眉,“放手。”
戚朝夕大笑着松开手,坐在地上也不急着起来,四下环顾,发现这地方居然相当熟悉。
是聚义庄的东院。
他们所在是石桥流水旁的山石处,压住出口的正是一截断裂的假山。此时天光大亮,想来这番动静也惊动了护院,一行人大步上来,张口喝道“什么人”
待看清灰头土脸的是两个贵客,领头护院表情已够惊讶,等视线落在昏倒一旁的小姑娘身上,惊讶就破口而出了“这不是李厨娘的幺女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江离眼神一动“你认识”
“认识,当然认识”护院殷勤答道,“她娘生她时难产,结果给落了脑子上的毛病,还是咱们老爷宅心仁厚,不嫌她傻,说既然是庄子里的人,就给养着。前几天不知怎么走丢了,把她娘都给急病了哎,是两位大侠救了她吧”
“找回来就行,赶快领回去吧。”戚朝夕道。
护院一叠声地应下,聪明地不多问他们俩怎么在这儿,一行人抱起小姑娘便离开了。
望着他们离去,江离眉心舒展开,对戚朝夕道“你猜错了。”
戚朝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正要把衣袍上的尘灰拍净,忽然瞥见脚边草丛里有个小巧物件。他捡起细看,是只耳坠,又摸出地道里拾到的那只,银丝盘嵌了莹莹翠玉,果然是一对。
这事虽然古怪,两人也不打算耽搁,起身就要回院,无论如何先换身干净衣服再说。然而一踏进院门,薛乐便急匆匆迎了上来“你们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还搞得这么狼狈”
戚朝夕拨开他就想往里走:“说来话长,让我先洗把脸。”
“照月被带去审问了。”薛乐道。
江离脚步一顿,戚朝夕也奇道“怎么回事”
“青山派似乎有了新线索。而且,”薛乐迟疑不定地看了江离一眼,“今早归云山庄的少庄主江兰泽到了,眼下正在三家共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