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娃娃的作用,原来是当受气包的。
郁如摔完放在屋子里的娃娃以后,又看向了云迹星。
她泪水盈襟,脸上带着自嘲似的笑容,用手语激动比划道,[看到了吗?我就是一个神经病,精神有问题,心理也有问题。我没事都会发疯,你跟我在一起不会好受的,而且我也不喜欢你,跟你在一起我有压力会难受。]
说完,她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跪在地上捂着嘴开始不断干呕,为了不让云迹星看到自己这副丑态,她又艰难地背过身去。
这次摔完娃娃以后,她的情绪并没有得到宣泄,反而被一种后知后觉的悔恨羁縻了。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冲动地在云迹星面前发疯。
她觉得自身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她现在能吃饱穿暖,也有一个能说话的朋友,但她总是要忍不住发疯,她恨这样的自己。
云迹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赶紧冲上前抱住郁如。他紧紧搂着她,有心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气噎喉堵,说不出一个字来。他便将郁如抱起,将她抱到了沙发上坐下,又拿起沙发上的毯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云迹星就着毯子抱住她,一只手不断轻拍她的背给她顺气,“阿如,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别生气好吗?我不会再做这样带有逼迫性的事情了,我改正,对不起对不起……”
郁如又干呕了几下,总算才是不呕了,身体却僵住了,刚刚呕吐反应太剧烈,她的肚子里面抽筋了,腰侧两边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皮肉凹陷进去了一般,她颤抖着手,慢慢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这种反应,云迹星以前有过,见郁如这举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看来郁如极有可能已经重度抑郁,情况非常不好,还出现了躯体化的特征。
想到这个,他难过得泣血涟如,哭着抱住郁如不断道歉。
对于他的道歉,郁如没有反应,她半阖着眼,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个位置,任由云迹星抱住自己。
没一会儿,她在云迹星的怀里沉沉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郁如醒了,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面也很黑,但她这里还算光亮。
她还是躺在沙发上,旁边的桌子放着一盏开着的台灯,很陌生,她没见过,她敢肯定这台灯不是她的,应该是云迹星拿过来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寂若死灰,云迹星的模样、气味、温度全部都没了,靡有孑遗,只有她一个人了。她翻了个身,侧着身子去看那盏台灯,她猜想云迹星早就走了,这个发现,让她很庆幸,但又有些莫名的落寞。
就像是她有一次和明时随满怀期待地去看粉黛之海,到头来却看到了满山头丑不拉几的还未变色的粉黛那样失落。
累,还是累,靡所底止,这辈子都到不了头一样。
郁如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时,她忽闻家中厨房的那个方向好像有点动静,这么黑,家里还出了她以外的动静,她立马就警惕起来。
从她住进这个家里面的那一天起,她就在各个角落放了刀,包括沙发的缝隙里。她从缝隙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刀,扒开刀鞘,紧紧握着它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去。
声音果然是厨房那里传出来的,越靠近,声音就越大。
等她站在厨房门口,她才发现发出这动静的不是别人,正是云迹星,他在做饭,正切着菜。郁如默默将刀背在身后,准备往回走去,云迹星却有所感应地回头往她那里看去。
“阿如。”
被叫住了,那没办法,郁如将刀拿回身前,往云迹星走去。她把刀随意放置在台面上,然后走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