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韵将她迎了进来:“太妃今日该累坏了吧,若有事不如明日再来,今日也该回去好好歇一歇。”
“我来给娘娘磕个头就走,”太妃说得恳切,“佣儿能有今日,离不开姐姐的成全。”
竹韵立刻蹲了个礼:“太妃可不敢这么说,太后身为中宫表率,必然该为整个中宫众人谋福祉,都是一样的。”
容嬷嬷也过来行礼:“太妃可莫要再叫官家过去的名字,太皇太后说了,官家乃是佣中佼佼,如旭日东升,如阳煦山立。”
这位显然就是赵煦的生母朱太妃。
仔细看看,眉目间、身姿上确实有几分相似。
朱太妃也是个明白人:“嬷嬷说得是,我今日多喝了一杯,竟说起胡话来了。”
容嬷嬷笑得亲切:“今日太妃是该高兴,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朱太妃立刻转身向空着的主位行了半礼:“妾心中尊重且感激娘娘,如今的日子已经满足得很,绝不敢逾越祖制。”
三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些话,周太后还是没回来。
容嬷嬷便说:“太后从年轻时就爱看杂技,想必是要等酒过五巡后看完杂技才回,太妃且回去休息吧。”
朱太妃只说不累,固执的等着。
好在没一会,有个身着正红礼服的女子乘着凤辇被人抬回来了。
她比朱太妃要年长些,眼角细纹明显,嘴角略有些耷拉,自有一股雍容之态。
竹韵碎步上前,将她从凤辇上扶了下来。
“娘娘,今日的杂技可好看么?”
周太后:“自然好看。”
她言笑晏晏地说道:“本宫大婚那日的杂技自己没看到,如今看到了别人大婚时的杂技,也算是圆满了一遭。”
竹韵将朱太妃来的消息禀告给了她。
朱太妃也已经起身迎了出去。
“娘娘这些日子劳心又劳力,妾……”
周太后抬手制止了她:“官家是你的孩子,也是本宫的孩子,为自己孩子的大婚忙碌些,正是为人母亲该做的。”
她点头说:“本宫不过是循祖制,如今各地水患,内库吃紧,朝中正是用银钱之时,办成这样已经是委屈了官家。”
朱太妃忙说:“听说都已经动用了娘娘的私库……”
“这有什么,本宫的不就是官家的,”周太后请她坐下,手揉了揉额头,“孟家这孩子确实不错,明是非,知进退,只要她和官家夫妻同心,再早日诞下皇子皇女,你我便该开开心心当祖母了。”
朱太妃应和了两句,见她一直揉着额头显得疲倦不堪,便识趣地起身告辞:“娘娘劳累多日,还请早些歇息。”
周太后:“嗯,你别走回去了,我让竹韵安排步辇。”
朱太妃忙示意不用。
“我已经跟母后提了,官家如今也大婚了,你也是当婆婆的人,等选个吉日,给你升皇贵太妃,你也能有自己的凤辇了。”
朱太妃千恩万谢地走后,竹韵来给周太后卸妆,忧心道:“娘娘何必如此?等官家亲政,她的地位岂不是……”
周太后:“我不提也自有旁人提。她怎么说都是官家的生母,太皇太后也该给她安排凤辇了,免得串个门还得用脚走路。”
竹韵扶着周太后越走离大梁越近。
一步两步三步……
周太后已经走到了大梁下,又从大梁下走到了窗前,容嬷嬷将她头顶的华冠取了下来,她扭了扭脖子,露出了白嫩的脖颈。
细嫩、娇贵、一折就断,一拳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