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儿女都在外地赶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这让孩子们以后怎么才能不遗憾啊。”
围观的人都在摇头可惜,这些也都是老年人,对于即将到来的身后事不无感慨。
刘璃刚将情况上报,就马上被急救中心统一调度,新目标就在附近直线距离不超过两里路的农村,又一起疑似脑出血昏迷病例。
接到电话的刘璃心里疑窦顿生,她一个箭步冲下急救车,迅速跑回去,将68岁老人的衣服一解,在腰腹间,一个青灰色的淤青清晰可见。
老伴大喊:“哎,医生,你干嘛?”
刘璃正色说:“也许您该报个警,让警方去做个尸检……”
“要死啰,这不是让人死无全尸吗,那哪行……”有人说,“这个医生年纪轻轻弄不灵清……”
“就是,现在的医生没医德的,人都死了,还让人家宅不安……”
“不,”刘璃说,“他有可能不是因为发病,而是因为中毒。”
她伸手去翻老人的眼睑,想要找到眼底出血的佐证。
老伴拦住了她:“哎呦,我们乡里人,讲究个齐齐整整的,医生你就别管了。”
司机在车里大喊:“刘医生,该出发了。”
刘璃克制住疑惑,没有纠缠,迅速上车,前往另一个急救患者处。
只要接到调度,她的肩头就担负着另一个急救患者的生命。
车子拐过一个小山坡时,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已经看到了另一起聚众围观的人群。
然而在人群外,刘璃看到了上午才见过面的那个小燕子。
她抱着那个金色头发的洋娃娃站在人群外的一个砖堆边,噙着一根手指头,看着围在一起的人群。
朱伟,朱燕,还有朱伟手臂上的瘀痕,61岁的老人,68岁的老人,另一辆不同位置的救护车……
这个村子,以及附近的村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刘璃拨开人群进去,目睹到了从业以来最惊悚的一幕,患者七窍流血的躺在地上,四肢抽搐着颤动,每颤动一次,就引起鼻子嘴巴里汩汩的流出血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刘璃迅速将他的头侧向一边,处理口鼻腔的分泌物以防窒息。
但才转过他的脸,就看到他脸上大块大块隐藏在血迹下的淤青。
刘璃几乎在这一刻就意识到,这又是一起毒鼠药中毒病例。
这一次的病患,也是个68岁的独居老人,男性,在和邻居聊天时突然流了一点鼻血,大家正在让他抬头止血的时候,他呛咳着呕吐起来,大口大口鲜血被他吐得到处都是。
邻居吓坏了,赶紧给他家在外地的孩子先打电话,然后才想起拨打急救电话。
这个病人才送进医院,急救车再一次出发前往这个村子。
在路上,刘璃先后看到了两辆拉着警报飞驰向其他医院的救护车。
司机简直震惊了:“这么多,这是怎么了?”
而刘璃心中,隐隐浮起几个字——无差别投毒。
救护车的目的地,就是这个七窍流血病人的隔壁,真正的隔壁,两家甚至共用了同一面墙。
刘璃一下车,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屋檐下坐着的小燕子,她抱着金发洋娃娃,正在给它穿衣服。
小燕子的家,和这两家并排靠在一起,相距不过一分钟的路程。
床上躺着的 又是男性,65岁,家里除了有老伴,还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孙女。
突发性抽搐、失语……
刘璃几乎是下意识的掀开他的衣服,果然在身体上找到了同样的瘀青。
刘璃正要清理他的口腔,却见他转过头去,一双眼睛死死的看向屋外某一点,用仅有的力气指着门外,嘴里发出了“呼呼……”的吹哨音,之后头一歪,喉咙里一阵急促的喘鸣音之后,他停止了呼吸……
刘璃无意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屋外的阳光下,安安静静坐在屋檐下给娃娃梳头的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