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安羽丞分别找了几户人家交谈后,得知安祖兴诚不欺我,这里留下来的几乎都是老人,一人一杆旱烟袋坐在门口,对外来人十分警惕,又不通汉话,根本不想搭理我们。
安羽丞摸着他凌乱的发顶懊恼道,“这回该怎么办,难不成今晚要露宿村头了吧?”
我也没想到还没打入敌人内部就中道崩殂,垂头丧气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通往山间的那条羊肠小道走过来一个背着竹篓的青年,岁数看上去比我还要小两岁,穿着粗布织的左衽长衫,黝黑的皮肤下五官却十分精致,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有着异族人的狂野,但轮廓仍显稚嫩。
他向我们走过来,绽开一个真诚质朴的笑容,两颗洁白的小虎牙为他添了几分可爱,“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需要住宿吗?”
我和安羽丞听到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激动地差点拉住他的手不放,“对,我们是从北城来的驴友,想在这里玩几天。”
男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北城离这里很远吧?我家在前面不远,你们如果不怕山里虫子多,可以到我家来住,不过需要票子,红色的那种。”
安羽丞简直像看到了救星,苦着脸说道,“没问题,只要不让我们在这里继续喂蚊子怎么都行!”
男孩在前方为我们带路,他说自己叫小虎,父母都去附近的镇上打工了,自己上完初中后就一直辍学在家,靠采药为生。
他家在寨子里比较深的地方,两座相邻的吊脚楼临水而建,我正要进屋,冥冥之中却感到有人在暗处偷看我。
我猝然回头,瞧见河畔对岸有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苗族姑娘,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看到她穿着一身靛青色的苗装,正在树后朝我所在的吊脚楼不断张望。
“进来吧,这里就是我家。”小虎热情地推开门,对我们说道。
我收回视线,踏上了楼梯。
当我再回头看去时,那个苗族姑娘也不见了……
一进屋,小虎便把背篓拿下来,里面装的都是中草药,我恰好学的是中医药专业,也认得一些,便跟谈论起中药晾晒和价钱,想跟他套套近乎。
小虎挑拣着草药,手上速度很快,脸上笑容依旧淳朴,说出的话令我们皆是一惊,“你们其实不是来旅游的吧?”
我不动声色地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虎微微一笑,“我们这地方穷乡僻壤,交通也不便利,进来一趟非常困难,吃住都很简陋,还有毒虫。贵州的苗寨那么多,去哪个都比我们这里发达,而且我见过那些游客,他们身上都带着很重的相机,还很喜欢拉着我们合照。你们什么都没带,倒像是……来搞研究的。”
安羽丞欺负这种地方的人看不懂工作证件,信口胡说,“对对对,我是北城过来搞地质勘探的,她是中医药学的科研人员。”
小虎也还真信了,点头道,“幸亏你们遇上我了,否则寨子里不会有人收留你们的,给多少钱都没用。”
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