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夜色中,骏马奔腾,很快就到了紧闭的城门下。
“来者何人?按例夜间不准进城!”城门上有兵士喊道。
马队中出来一人,手持缰绳抬头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吾乃北镇抚司百户司马兆,速速打开城门!”
“北镇抚司?锦衣卫?”城门上的士官往下看去,只见火把照射下是清一色银白飞鱼服,中间一人,更是身着暗红。
紧闭的外门缓缓开启,城外有的流民见状起身,似乎是想要混进去。
马队末尾的一位百户绣春刀出鞘,外面的骚动立刻平静了下来。
此队自然是国兴钊一行。
“下官见过千户大人。”刚才还在城墙上高谈阔落的两位士官此时满脸谄媚站在一旁,其中一位甚至想上前帮忙牵马。
五城兵马司说上去是拱卫京都安全,责任重大,可谁不知道,这京都除五城兵马司外还有锦衣卫、御林军,以及大内侍卫。
五城兵马司,就是个笑话。
坐在马上的国兴钊只是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手中缰绳一挥,马蹄声起。
此时,被安排站岗看守北镇抚司大门的欧阳盆饭正昏昏欲睡,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一只手撑着头。
一个巴掌往其脑袋上一呼。
“哎哟……师父,痛……”欧阳盆饭泪眼汪汪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贾晓生,有些委屈。
“站直了,不成器的东西。”
贾晓生看着自己这徒弟就有些来气。
昨天让他顶替自己跟随千户大人出去办案,本是想着让他多历练历练,顺便在千户大人面前露下脸。
没想到昨日黄昏却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哦,还捆着一大胖和尚。
一问,原来是千户大人遇到了更大的案子,就单独把他遣回来了。
这傻愣子还挺开心,一个劲说着终于不用在外面颠簸了。
不过看着站的笔直的欧阳盆饭,贾晓生也只能摇了摇头,原本还想训两句,就听见凌乱的马蹄声朝这边赶来。
“千户大人,您回来了。”贾晓生和欧阳盆饭赶忙迎了上去。
马还没停稳,国兴钊便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上,往北镇抚司衙门里一边走一边问道:
“悟能怎么样了?”
“已经下了诏狱。”贾晓生连忙回到。
“嗯,关一阵子,再找个由头放了。”
“省得。”
“城南义庄苏镜可认得?”
贾晓生愣了一下,不知千户大人为何问起那请命人,但也如实回答道:“认得。”
“嗯,逃尸案交给你师徒二人处理,五天内若没个结果,哼。”
“下官领命。”
“去吧。”
说完,国兴钊便走了进去,剩下的百户们鱼贯而入,国兴钊眼疾手快,抓住一个相熟的,问道:“什么情况?”
“别提了,在附近兜了一圈,毛都没找到一根,我估计,那东西,已经混进了京城。”
“可千户大人为何会把此事交给我?”
这也是贾晓生最不解的地方,按理来说自己和那东西完全没有接触,怎的偏偏就点了自己呢?
那百户努了努嘴:“问你的宝贝徒弟咯。”
一旁的欧阳盆饭抓了抓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抵是在驿站和苏镜同桌吃饭的时候,被千户大人看到了吧……”
“老贾好好干,千户大人还是很看重此事的,以后成了千户大人眼前的红人,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去你的。”贾晓生没好气地锤了锤对方的肩膀,紧皱的眉头一直未曾放下。
翌日,赶回城南义庄的苏镜刚走到门前,便见一人从里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王大头子。
王大头子原名王富贵,因为头生的比较大,就得了这么个诨号。
王大头子祖上原是地主,生得富贵,却偏偏好赌,赌着赌着,祖产没了,老婆也跟人跑了,催债的人拿着刀上门,王大头子便连夜翻墙混进了流民的队伍,来到这大梁京城,当了一名焚尸匠。
“往哪去啊?”苏镜打了个招呼。
“嚯,回来了,这么刚拿了些钱,去玩会。”王大头子张开手,里面放着一枚碎银子。
“好哦。”苏镜往里走,却被叫住,回过头,只见王大头子欲言又止。
“有啥话直说。”
王大头子这才说道:“赵有钱的死了。”
“啊?”苏镜一愣。
赵有钱的,原名赵钱银,就是之前背着女尸出义庄,跟自己告别的那个焚尸匠,自己是安全归来了,没想到这人却……
“怎么死的?”
“害,还能怎么死,烧尸体烧一半,起尸了,把人给扑死了,都是命哟。”王大头子摇着头走出了义庄。
尸体在“醒尸堂”放完七日后,若无异变,就要交给焚尸匠将其火化。
但有的尸体却会在火化过程中起尸,那时,焚尸匠自然无路可逃。
王大头子说的没错,都是命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