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都给老子冲!从后山冲上去!”
“锁链!山道!找平缓的地方往上冲!”
“都给老子顶上去!谁敢退老子砍了谁!”
碧螺山后山,说不清算陡峭还是算平缓的山崖之上,一声声怒吼响彻云霄。
不同于那名山大川,也不同于同等高度下天师府那种拔地而起的岩石状山群,
位于澜江沿岸的碧螺山保留了澜江一带山群自己的特色,
山崖虽陡却也足以供人通行,有那悬崖峭壁,也有那丛生的树木,
临江的百米山崖倘若从高空俯瞰,会有怪石嶙峋之感,似那高不可攀的绝壁,
但倘若真正走入其中,从山林之中穿行,就会发现,在那光滑锋利的绝壁,夹杂的是一处又一处坡度没那么陡峭的山林,
而这也为从后山进攻创造了可能。
早在两年前吃了一场败仗的其木格此番定下的战略便是,
北攻平河,南击碧螺,最终两军汇于一处,
从前山后山同时杀上,两相夹击,彻底剿灭山上守军。
在歼灭碧螺山一带的守军后,在大兵压境,一举攻破太平府,兵锋直抵澜宁!
虽然费时费力,但总好过留下这巨大的隐患。
在经历了一次惨败之后,轻敌的其木格冷静了下来,认真了解了此番镇守在碧螺山防线的敌人,
对这昔日的大余第一军也有了新的认识,
哪怕这位高傲的大漠帝国大汗并不认为一群七老八十的老头能有多强,却也不敢轻视他们。
纵然时光消去了他们的战力,但岁月留下的积淀却不会因此消失,
能够在疆场之上征战几十年的军队绝对不容小觑。
抱着这样的想法,其木格亲自坐镇帅船,指挥着这场至关重要的南侵战争。
“传令下去,让朝鲁的部队准备,待前方的奴隶挡住余人的第一波攻势,他就立刻带人从后山压上去!”
“喏!”
山崖下的江滩之上,一众漠北士卒划着小船朝着岸边不断靠近,而大船则是大多停靠在百米之外。
非是他们不想靠近,而是山崖下方的江面不同于平河矶前,
流水湍急,暗礁无数,
倘若让大船开进,有极大的可能会损失惨重,
与其冒这样的风险,不如将战船停于百米之外,辅以轰炮支援,稳扎稳打。
相较于南余有限的守军,漠北有足够多的兵员去打这场消耗战。
一艘艘载满士兵的小船上,漆黑的盾牌高举,挡下了自群山之中落下的箭雨。
激昂的号声鼓声在天际奏起,为战争渲染了几分气氛。
船只尚未完全靠岸,已有士兵自船上跳下,踩着湍急的江水,踏着破碎的石子,举着盾牌缓步前行。
无需跨越多少距离,船只已然将他们带到了碧螺山的山脚,不足两米之外就是那高高挺立的后山悬崖。
似是上天和碧螺山开了个玩笑,一路自东向西的万里澜江在碧螺山一带调皮的朝着北方一路而去,在逛了一小圈后又再次折回,最终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凸起。
也因此,铸就了碧螺山这西抵澜江,东抵太平的独特地貌。
孤山悬于澜江江畔,恰逢其会的同那屹立江中的小洲形成了呼应,无论是宽度还是广度都好似天地刻意的造物。
百米之外的平河矶地势平缓,屹立江畔的山崖下方却是地势崎岖,参差不平。
最先跃下的士兵高高举起手中的盾牌, 其后的士兵迅速跟进,躲在盾牌之下,缓步朝着前方前进,
亦有那运气绝佳的士兵,在跃下的一瞬,一脚踩在了水流的断空处,踩在了焦石的末端,沉沉栽入水中,在滔滔的江水之中费力挣扎。
顾不上这些不知怎么得罪了老天爷的同僚,在后方的鼓声号角声中,最先登陆的士兵已然朝着山顶爬去。
是的,爬!
早在战争伊始,孔文生便走遍了碧螺山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碧螺山后山临江悬崖的地势,打过无数场大小战役的孔文生当即下令,清理掉了山脚所有可以帮助敌人快速登山的石块,
就连其上的土石,树木,草芥都被其下令全部清理。
此时此刻,临江的山脚只剩那呈几十度倾斜的岩壁和些许无法迁移的山体供蛮人前行。
呼号还在继续,顶在最前方的北余降兵望着倾斜的山体,本能的倒吸了几口凉气,
头顶的箭雨仍在继续,上方的盾牌上时不时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后方的号角越来越急,尖锐的刺鸣连成一线,似是在对他们的磨磨蹭蹭感到愤怒与不满。
在这一刻,这些北余的降兵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炮灰的身份,
但前方尚且有一线生机,后方却是必死无疑。
降兵的小头领躲在盾牌下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上方的山林,又将目光投向了江面上那乌压压的战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尖锐!
“兄弟们,一起冲!”
顾不上其他,一众降兵顶着箭雨迈开了步伐,手脚并用的朝着倾斜的山体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