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见孔讷还不走,也就懒得搭理他了,自顾自地跟几个师傅闲聊起来。
他这次开会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让文华殿的官员深刻地领会自己的精神,不要干一些跟自己想法相左的事情。另一个是加强监督和管理,建立一套内部的自纠自查体系。
“几位师傅都说说,孤要如何做,才能让文华殿一系的官员认真做事?”
秦亨伯率先发表意见。
“这是千古难题,陛下对待贪官污吏已经算狠了吧,但依然止不住人的贪心贪念。”
“就好比这次事件中的王登科一般,他虽然没贪钱,但他贪功所造成的后果,比贪污还要严重!”
高明闻言冷哼一声道。
“那就杀!”
“杀到他们不敢贪功为止……”
秦亨伯见高明这般说,微笑着闭上嘴巴。他这人不善与人争执,也不愿与人争执。
杨新炉可不惯着高明,直接怼了回去。
“如果严禁贪功,那他们就只按照规定做事,一点都不知道变通,还是会发生害民之举。”
“就算他们不害民,也会害殿下,将供销社办成赔钱的无底洞。”
“皇太孙只是说不指望供销社盈利,但也不希望这东西赔钱吧?”
朱允熥赶忙接过话茬道。
“对对!”
“杨师傅说得非常对,孤只是不指望挣钱,但可没想当那个冤大头。”
“要是真给了他们太高权限,他们敢站在大街上给百姓发粮食、发香皂,而且不要都不行。”
“如果他们把东西发下去,让老百姓得到实惠也行。就怕他们发了十块香皂,转过头就跟我报一千块香皂的账。”
“到时候东西都发下去了,孤想去查证都没办法!”
“所以,还得防备着底下人这般糟蹋孤,拿孤当冤大头……”
“对了,你们不是都有学生么,把他们都叫过来吧。”
“以后秦师傅负责抓生产,杨师傅负责抓销售,高师傅负责监管、查账之类的。”
“我再从锦衣卫调几百个力士过来,协助高师傅监察各地的执行情况。”
“然后给各地发文,让各地都给孤警醒起来。”
“孤虽然不愿意杀人,但把孤惹急了,孤就把他送给皇爷爷,让皇爷爷替孤杀!”
本来大家一脸严肃地开会,朱允熥突然甩出这么一句,直接把会议桌上的几个人笑喷了。就是一直坐在边上看热闹的孔讷,见到皇太孙如此利用老皇帝,也不由笑出声。
好在他混迹朝堂多年,早就养成了脸笑肉不笑的特殊技能,这才强行板着脸,没让自己太出丑。
相对来说,高明等人就不加任何掩饰,笑得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皇太孙慎言……哈哈……”
“免得隔墙有耳,被陛下知道,又该责罚你了……”
朱允熥无所谓地摆摆手道。
“没事!”
“这只是皇爷爷的一百个正确用法之一,就算皇爷爷知道也不会生气……”
“孤以后就把这些事交给你们了,若是再出现江浦县的这种情况,孤唯你们是问!”
三人见朱允熥这样说,赶忙起身躬身行礼。
“诺!”
“请殿下放心,微臣等定不负殿下所托。”
朱允熥朝着几人摆摆手,就背着手出了文华殿。三人见状也见怪不怪了,送走皇太孙后就各自忙活去了,只有孔讷一脸不解,心里疯狂地呐喊。
这就完了?
一刻钟都没到,这就开完会了?
“小杨呀!”
孔讷见杨新炉左顾右盼,没好气地道。
“别瞅了!”
“老夫就是叫你呢!”
“我?”
杨新炉心想,我都多大年纪了,你竟然管我叫小杨?
可当他看到孔讷的白头发和白胡子,也只好硬着头皮当了一回小杨。
“唉!”
“衍圣公有何吩咐!”
杨新炉故意不称呼孔讷为“太傅”,就是想提醒对方,自己才是受过皇太孙拜师礼的正牌师傅。
然而,孔讷就跟没听出杨新炉的小心思似的,依然笑呵呵的问道。
“小杨呀,皇太孙往日也这样吗?”
“怎样?”
“就是开会只开一刻钟?”
“不是!”
孔讷听到这话,脸上登时露出微笑道。
“我就说嘛,文华殿这么多事,皇太孙怎么可能只开这么短的会,一定是因为老夫的缘故,这才提前散场了吧!”
杨新炉听到孔讷这番自我感觉良好的话,当场就笑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