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和驸马李祺都非常推崇开平王的忠勇,对于常升为国征战也非常敬佩。”
“因此,想蒙父皇做主,跟常升嫡女联姻……”
老朱听到这话顿时在心里盘算起来。
实话说,以常家现在的声势,以及未来的预期,临安公主选择跟常家联姻,虽不是高攀,但也绝不是低就,能称得上门当户对吧。
但老朱有自己的顾虑,女儿虽然是亲生的,但女婿不是,外孙也跟自己不是一个姓。
一旦让李家跟常家联姻,将来难免翻出李善长之事,到时候自家大孙不管是给不给李善长翻案都为难。
因此,老朱从心里就不太同意这个婚事,觉得还是给李家低低的娶一门媳妇,让他们安生过日子算了。
但大女儿亲自进宫求见,还好不容易开一次口,他这个当父皇的还真不好意思拒绝。
正当老朱不知如何开口回绝之事,正好看到朱允熥一脸的跃跃欲试。
“大孙,你可是有话要说?”
朱允熥闻言开心的问道。
“皇爷爷,我能说话啦?”
老朱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咱又没把你嘴巴缝上,你当然能说!”
“再者说,常家之事你能做半个主,你觉得这事咋样?”
“孙儿觉得吧,这事还得看常家表妹自己的意思,如果常家表妹不喜欢,您老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您老上次赐婚的事我还没说您呢,您说您是不是闲的,没事乱点什么鸳鸯谱……”
老朱都不等朱允熥说完,抄起饭碗就砸了过去。
“滚!”
朱允熥轻巧的躲过饭碗,然后笑嘻嘻的从盘子里拎起一只烧鸡溜了出去。
老朱看着朱允熥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对大女儿说道。
“临安啊,你也看到了,你侄子这关不好过哟!”
“咱上次给朱允炆赐婚,已经惹得他搬出皇宫了,这次若是再赐婚,搞不好这孙子敢造反!”
临安听到这话,脸上难免有些黯然。
她又何尝看不出,父皇不愿意为自己出头?
如果父皇真心想管,她还就不信了,朱允熥敢不听父皇的话!
“父皇不用说了,女儿明白……”
“女儿就不该有这般非分之想,更不该给父皇添麻烦。”
“这事要怪就怪女儿福薄,配不上常家这样的门第!”
老朱一听这话,就知道临安又小心眼了,当即吹胡子瞪眼道。
“你又说的什么糊涂话,你好歹是公主,咋就说出配不上的话!”
“儿臣又不是皇后所生,自然是配不上常家的!”
“儿臣也不让父皇为难了,儿臣回家就去乡下说两个丫头,给自家儿子成亲!”
“临安!”
“临安……”
任凭老朱怎样呼唤,临安都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一路上哭着离开了皇宫。
老朱看着临安哭哭啼啼离去的背影,只能一边自责,一边恼怒这孩子不懂事。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再委屈临安一下了。
“那逆孙去哪儿了?”
“回禀陛下,皇太孙殿下去大本堂找方先生聊天去了。”
“哦哦……”
“一会儿派人去叫他一下,让他来咱宫里一趟,咱跟他商量点事。”
“诺!”
方孝孺自打进入大本堂教书,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哪怕教授宫里的公主、女伴读,也没有丝毫懈怠,每天都按时布置功课,耐心的给她们讲解女戒、女德等方面的内容。
朱允熥赶到大本堂之时,正好赶上大本堂放学,方孝孺在考较完一干公主和伴读的功课后,正打算收拾东西出宫呢,就看到朱允熥拎着一只烧鸡,满手满嘴都是油的走了过来。
方孝孺见到此情此景,脸上当即露出一丝不悦,觉得皇太孙太不庄重,有点望之不似人君……
“殿下,君子不重不威,您这般边走边吃,过于轻佻了……”
朱允熥闻言当即将烧鸡递给边上的太监,又从太监拖着的托盘里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和手。
“孤刚刚跟皇爷爷闹了点不愉快,只能拎着烧鸡跑出来,让方先生见笑了。”
方孝孺一听这话,顿时猜到怎么回事了。一定是皇太孙又惹怒皇帝陛下,引得皇帝陛下对其大打出手了。
“小杖受,大杖走,倒也不失孝道。”
“殿下来此可是找微臣有事?”
“确实有点事。”
“孤想请方先生去孤那边任职……”
朱允熥刚说完这话,方孝孺就一脸郑重的道。
“殿下慎言!”,
“您和陛下乃是一体,何分这边那边?”
“微臣既是陛下之臣,亦是殿下之臣,殿下让微臣做什么尽管吩咐,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朱允熥早就知道方孝孺方正,却没想到这家伙能这么方。
“孤多谢方先生指教,孤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孤在城外新立一处学校,名为金陵皇家大学,想请方先生去那边当个祭酒。”
方孝孺闻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
方孝孺答应得这么痛快,反倒是让朱允熥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他来之前可是预演了好几遍,本想着要经历一番讨价还价呢,哪成想方孝孺既不问官职几品,又不问俸禄多少,直接就答应了!
“方先生,您不问问官职品级和俸禄吗?”
方孝孺摇摇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殿下让微臣做什么,微臣就做什么,问那些作甚?”
“殿下还有事吗?”
“没……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