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篷箭镞遮天蔽日射下,盖住了林间疏漏阳光,漆黑的箭矢映在司马撄宁眼中,不化作漆黑还能是什么!
“崖顶有人!快躲!”司马撄宁厉啸道,率先横身侧贴马腹,他抬头间一眼看的模糊,但绝对是有人埋伏在松涛居崖顶!来不及看清更多,箭矢已然射下!
众人皆是小宗师修为,五感敏锐非常,司马撄宁一声大呼,众人旋即朝右一倾,紧紧贴在马腹边,即便是最娇弱的莫桐梓也是毫不迟疑。
何人如此大胆!
“蓬蓬蓬!”箭矢破风声姗姗来迟,随之就是箭矢扎进马匹血肉之躯的爆裂声,鲜有马儿受惊吃痛下惨嚎乱跑的,完全是后一支箭尖撞前一支箭羽,暴雨连珠一般,片刻间马匹射成筛子,一瞬间马儿成了刺猬,周遭数丈植了数尺新草,全是密密麻麻箭矢种得!如何叫马儿惊跑!
跑不出!
司马撄宁离山崖最近,突袭之下挨地最多箭矢,一面是司马撄宁,一面顷刻之间仿佛是从马身上长出的箭矢,白羽黑杆足有数尺长二指宽,数也数不清!
司马撄宁奋力地抓着马鞍,努力要把重心往他这边扯,他不想被马匹压在身后,但他更不想丢了命!太多箭矢扎在另一面,一时沉重地要将马匹掀翻了过去,如此骇人密集的箭雨,一旦露出岂有幸理?
窦连城猛揪马鬃,骏马突遭箭雨覆盖,哪里还会再听得主人使唤,片刻间钉上了无数箭矢,生机飞快消逝,窦连城一急,手抓着马脖,浑身使劲一蹬,顾不上精钢箭镞擦手射出数道血痕,竟是硬生生地将整匹马挪步到冯雷脚后。
冯雷身材高大,仓促之下整个人蜷曲在马腹中如弯曲大虾,无论如何也盖不住全身,两害相权取其轻,一咬牙缩进了脑袋,双脚便不得不露出许多,尽管是竭尽全力蹦紧腿脚,崖顶箭矢“蹭蹭蹭”地直接连皮靴带脚板削去,这箭矢堪称是暴风骤雨瓢泼猛下,冯雷绝对等不到箭停那刻!箭止时,冯雷的脚也废了!
骏马发出数声悲嘶,本能地捱了几步,从松涛崖顶远远望去所有人的骏马竟然全部成了白马!
被白羽箭镞活生生钉成了白马!
萧宁素的白马依旧是白马!白马啸长风!
箭镞骤雨倾盆浇下时,萧宁素凤目一凝,当即肩后赤鸾前倾,五指并握赤红锻金剑柄,红霞一线傲立于白尾黑雨中!
我有一剑,可对敌,上攻九霄碧落斩奸佞!可御守,下令凄风枯雨不得进!
劲风呜凛,万千二尺倒钩箭镞,引弦飞射,势如天倾不可挡,山石滚落尚能举盾顶开,若是泰岳倾颓,蛟龙大蟒亦要被镇压五百年!
那要看是不是真龙!
赤鸾出鞘!苍山白雪坠日挟出,轰然舞出金铁交戈之锵然!剑柄纷飞于五指之间,似有丹田心语一线牵挂于剑刃,青锋三尺,叫得身前一丈不可开!
烟尘逆流,素衣执赤鸾,在黑雨中如有林间精灵信步翩翩,白日当空,赤龙盘旋,神女纤足嬉戏黑水,衣袖只惹辉芒,剑气逐凡尘!
喷薄溅金做狂潮涌!
松涛崖上一列松柏,蒙面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崖下那抹素衣舞红龙,这般箭雨威势,竟,竟有人漫步细雨中一般?
尽数挡下?
白羽黑杆,二尺长二指宽的神机弩矢,勾于虎筋弦,万千疾射,竟有人凭一柄剑,挡下!
不可能!
蒙面人厉声喊道:“神机弩手,变阵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