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萧宁素咽喉发甜,逆血冲上唇边,顿时俏脸嫣红,忍不住一口滚烫鲜血吐出,溅在地上,竟是冒起淡淡青烟。
鼻尖萦绕的尽是挥之不去地灼热烟尘味儿,这当然不是太华烧起了山林野火,黑烟滚滚。还能是哪?
只有一处,丹田。
仙人有内视五脏六腑之大能,萧宁素自然无此神通,但她丹田沸反盈天,仅剩的几分真气虽说是勉为其难地覆住了几近干涸的丹田池底,没了真气镇压调理池底内火,一缕缕无形心火迎风自涨,拢成束束火苗席卷丹田,每一次火燎,萧宁素便是如遭万蚁噬心,溢出鲜血红地妖艳。
萧宁素狠掐人中,逼得自己清醒过来,战犹未绝,万死临身不曾授首,又怎可因此等小伤跪伏。倚着赤鸾剑鞘单手一撑,凤眸一睁,萧宁素挺直了身姿,呼出一口充斥着炙热血沫的气息。
素王光寒一瞬,就已收鞘中。锐气裂血衣,肩上衣裳纷纷扬扬如雪洒江天飘散,旖旎春色一闪而逝。萧宁素返身拾起破洞二三,斑驳褶皱不堪的曳地披风,足尖一拧,潇然依旧地旋身披上,素手染赤,后拢一捧青丝,过肩秀发熨帖地落在背后,衣摆发梢微微浸着异色,剑尖粉甲血珠不绝于线,她漠然地行过覆血嫩芽,行过生气渐弭的又一尸体。
百战荒野,莫过于此。
幕后,真身崔渊明面有惊容,少顷却融于无谓笑意中,仿佛对他而言,死去的铁钎“崔渊明”不过一笼中雀徒般,死则死矣,或是招手即来,至多大网一撒,捉上一群罢了。
“啪,啪,啪……”林间深处再度响起了单调寂寥的掌声,每逢声起,定有亡魂坠于轮回中,于人于谁,或是幸与不幸?
黑袍金袖最是能衬得男子俊朗巍峨,多帝王威严而不少年青英气。萧宁素嫌恶地撇过头去,自大河渡船上首见崔渊明这一副沐猴而冠的装扮,她就不禁要想起前一世在赵家镇宝泽兵器铺做卖剑少女时,对面宝宾楼上油头粉面的,一双眼睛能刮人衣服的“公子”们,无端地心中腻歪。
偏偏崔渊明一副好看的皮囊盛了一具无趣的魂魄,兼之叽叽喳喳地不停。萧宁素并不喜欢夏天,其一就是鸣蝉从不知“罢休”这两字,所以萧宁素火气上来了,必定要一盆冷水浇在小院后的那棵老槐数上,哼,也不知那年那月的事了,一盆水不仅是浇下了知了,顺道浇下了一个爬树上偷窥的猥琐登徒子,萧宁素懒得计较,只是发了一声喊,当即一群大汉冲过来拖走了那人,照死里打了一顿。
“好……”崔渊明鼓掌道。
“闭嘴!”萧宁素吼道。没见她在想事情么!那个登徒子被一盆水浇下来的时节,是她及笄年华的时候,后来外镇的狂蜂浪蝶狗鼻子灵地很,兵器铺人多耳杂,就往小院老槐树上钻,白白蹭了好几次萧宁素月夜舞剑时的光景。
于是好一阵子萧宁素没去买柴火。
崔渊明悻悻咽下后面的“剑”字,突然困惑为什么话只说了一半。
“好剑法。“崔渊明背着手渐渐地走了过来,挂着一抹在萧宁素眼中怎么贱怎么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