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素甚至都懒得起身,依然是手握白玉茶盏,鲜红茶水涟漪不起,恍然未顾破府而来的悬空三人乃是凡人眼中传说一般的上仙飞仙。
不过天门,在她眼中,皆为土鸡瓦犬。
即墨城中陡然出了一个能瞬息斩杀十五位大宗师的青衣女子,凡夫俗子视之自然是心胆俱裂,放在修士目中,无非是一个侥幸得到踏上修仙路的狂妄散修罢了,真正的名门大派弟子,如何不知道在凡间时,不得擅开杀戒,令人心惴惴不安的道理?
“大胆蟊贼!妄动杀戮,还不束手就擒?莫要等道爷捆了再求饶!”为首的鹰钩鼻修士阴沉说道,目光里却是透出了不假掩饰的贪婪,此时的萧宁素并未戴起八景水纱,修为压制下,旁人看起来也才旋照罢了,面容不清,玲珑身段极是诱人,鹰钩鼻修士盘算起捉住了这狂妄无知的女修,好生“审讯”一番,好叫一些个无法无天的散修知道崂山派的厉害!
见青衣女子无动于衷,挽了个冲天道髻的修士按捺不住,口呼贼人好生无礼,手下不慢,一道毫光便是刺去,试探试探此人底细。
萧宁素心情不好,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出手就不会轻。
毫光变血光。
方才尚是趾高气扬,尚是未反应过来,右手齐根卸下,连痛楚都是凝了一凝,鲜血才喷涌而出,朝手臂不可思议地一扫,旋即是嚎叫起来,其余二人又惊又怒。鹰钩鼻修士大叫道:“邪魔邪魔!敢在崂山派地界上撒野,道爷这就抓了你下油锅!”
口上叫的震天响,脚底抹油地飞快,能悄无声息地断了孔师弟一臂,想也不想,这女子岂是他们三人能对付的?待请来师门援兵,擒拿这女修,再向田、姜二家兴师问罪!如何招来了这么一个杀神人物!
萧宁素将洛神茶一饮而尽,信手一挥,整座楚府废墟顷刻间揉成一硕大无比的土石球,扬手一掷,便是消失在天际,未瞅那些个目瞪口呆的楚府人一眼,径直寻到楚离虹。
楚离虹何止是狼狈,锦衣成灰衣,每一声猛烈咳嗽便要抖落无数须发灰尘,呛了许久,才直起腰来,松开了臂弯,楚离虹妻子皆是在他怀中,怯生生地不敢抬头,楚晴轻重缓急分的清楚,纵然噎的难受,也不敢在仙人面前出一声,但未满一岁的楚青泽不管那么多,一瘪嘴巴,嚎哭了起来,楚晴慌手慌脚地堵住儿子的嘴,越堵,越是哇哇大哭。
当年的白马公子颓然靠坐在残垣断壁边,神采飞扬的桃花眼里看不见一丝神采,低声道:“楚家这些年的恶事做了很多,身在其位,我难辞其咎,我不怨即墨世家要灭楚家,但……”
“我求你,我求你,萧宁素,晴儿泽儿没有罪,你把她们娘俩带走,我求你了……”楚离虹伏地痛哭起来,他看见了崂山仙人被萧宁素断了一臂,他不是不知道世间仙人,若说一个时辰前,他自刎了,楚家即使逃不过,即墨人也会饶过楚家妇孺,到了如此地步,楚家诛灭九族都息不下仙人之怒。
是,萧宁素向来一人抵十人,但她一人能挡下整个崂山派?楚离虹涕泪俱下,看的萧宁素无所适从,在她记忆里,楚离虹何曾有如此狼狈的一天?见夫君跪倒,楚晴立时跟着跪下叩头,哀哀恳求起来。
这究竟是在斩凡尘,还是在染凡尘?
萧宁素一卷袍袖,驭剑离去。
“楚家无事,你信我。”
……
萧宁素刚出楚府,要寻即墨城中道塔所在,旋即是不下三十道浓烈的真灵气息腾空而起,将萧宁素团团围住。其中有五六道皆为天门真元气息。
鹰钩鼻修士赫然在列,戟指对萧宁素骂道:“女魔!死到临头了!孔师兄,这就是斩了姚师弟一臂的女魔!”
孔百钧斜目扫了一眼数十丈外的青衣女子,自傲天门修为在此,即墨城中怎么可能混的进邪魔,顶多是个出深山不久不懂规矩的散修,一探过去,惊觉此女体内竟也是真元,散修误打误撞开天门的堪称是凤毛麟角,联想起三人都挡不住一剑,神色一肃,拱手道:“不知阁下贵宗所在?”
萧宁素不耐烦地说道:“你配?”
在场崂山修士尽皆沉下脸,孔百钧笑容僵在脸上,手捏指诀,阴恻恻道:“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诸位师兄弟,擒下此女,再谈其他!”
在太华中,萧宁素再高,也只是个出众的后辈弟子,没资格在师长前狂傲,同辈里她也甚少摆起高人一等的姿态,但时过境迁,她乃天一道宗精英弟子,日后注定成就不菲,岂容他人轻侮?莫说萧宁素先动手,就是萧宁素将之前三人尽皆杀了,道宗也会出来为她做背书!
道宗对邪魔,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