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月又问道:“那我吃饭怎么办?”刘寄言笑道:“每日卯时会有值班的弟子给你送够一天的饭量,若是饭菜凉了,墓园竹屋里有生火做饭的土灶,你自己动手热一热就行了。”
江明月暗想:“门中对这些处罚弟子的事想得还真周到。”想到自己以后要在那个阴森森的小竹屋里住上三年,他纵是再大胆,也有些惴惴不安,偷偷看了一眼刘寄言,终于还是问道:“后山会不会有鬼?或是有什么野兽怪物?我一个人住在那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刘寄言看了他一眼,早猜到他会有此一问,笑道:“你放心,千叶门创派几百年,这条守墓的刑罚早早就有了,若是后山真有鬼或是有什么猛兽怪物,守墓的弟子个个都有生命危险,那这条规则早就废除了,可是几百年来,因犯错到后山守墓的弟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却从没听说有弟子因守墓而丢了性命。”
江明月这才稍稍放了心,心想:“只要后山没鬼,让我守墓三年倒也没什么。”两人说话间,便已到了仙居冢,走进墓园东北角的竹屋,只见里面窗台桌椅布满灰尘,外面雪光映衬进来,倒也不显得阴暗。
江明月四周一转,发现这间竹屋又小又简陋,只有一房一厅,房里摆下一张床,已难以容下桌椅等物,厅里摆设也极其简单,一张小黑桌上放着一个茶壶两个茶杯,桌旁两个小方凳,除此之外,再外他物,这些东西上面都布有厚厚的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用过,在竹厅后面,有间小小厨房,起了个粗糙的土灶,用以烧水做饭。
江明月一看之下,虽觉简陋,但他从小过惯了这种清贫的生活,也就不以为意,倒觉得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反而安静惬意,比在傅师兄那里受无原无故的憋闷气强多了。
刘寄言自然不会明白他心里的这番想法,看到这守墓人的住所如此简陋寒酸,倒有些过意不去,似乎这是他的责任一样,其实这间屋子他也是第一次来,以前并不知道这里是这样一副清贫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安慰江明月道:“明月,这里条件简陋,也就只能委屈你了。明天我再去跟师父说说,给你多加两床被褥,后山风大,这里又四面透风,你晚上睡在这里,不盖厚一点怎么行。”
江明月十分感动,动情道:“多谢刘师兄!”刘寄言道:“你我同门之谊,何必言谢。今晚你就先将就一晚,明日我再过来。”江明月点头道:“刘师兄慢走。”刘寄言微微一笑,出门踏着厚厚的积雪,往千叶门而去。
江明月站在竹屋门口,望着前方被大雪覆盖的诺大的墓园,一股难以言说的滋味涌上心头。
第二天天空放晴,暖暖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射下来,映在洁白的雪花上,将这寂静无人的山谷也映衬出一番别样的风景。
江明月一大早便起来了,昨晚风雪停歇,他一觉睡去,倒也并不觉得有多冷,这都得益于他这一年来苦练拳法,使他的身体变得格外硬朗。
他起床时,日头刚刚出来,积雪尚未融化,他在屋中简略的收拾了一番,便走到屋外练起“十式拳”来,这套拳法他驾轻就熟,使起来虎虎生风,反复打了十来遍,额头已微微渗出细汗,他有意锻炼自己,竟也不歇息,就这样来来去去的练着。
正在他聚精会神打拳时,忽听到有人闷哼声,他抬头一看,只见通往墓园的青石小道上站着个人,踩着积雪走过来,手里提着小蓝子。
江明月心想:“原来是给我送饭的人来了。”他认得这人是青牛堂记名弟子祝航,以前在山门守夜时,曾有过几次会面,当即收住拳脚,叫道:“祝师兄早。”
祝航轻轻一笑,走将过来,说道:“江师弟早,你的拳法练得好,只是反反复复练一套入门拳法,未免有失掌门首席弟子的身份。”
江明月知道他是在讥笑自己,也不以为意,一笑了之,说道:“沈师兄跟我说过,练武在精不在多,一套拳法倘若练得精熟,一样能够克敌致胜。”
祝航把竹蓝随手在地上一放,说道:“既如此,那江师弟就好好练吧,三年的时间,够你把一套拳法练得出神入化了。”说完,哈哈大笑一阵,甩手而去。
江明月并不在意,捡起蓝子,只见里面放着三餐的食物,他拿起两个馒头咬了一口,一股冰凉的感觉直透牙床,按说早晨刚做的馒头不可能凉得这么快,千叶门到后山的距离也并不算远,他想了想,觉得是他们故意把过夜的馒头留给自己,好来刁难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得又生出一股怨气,发奋图强的愿望便成倍的增加。
到了下午,刘寄言果然给他带来一床被褥,江明月十分感激,觉得在千叶门就只有刘师兄把他当亲人一样对待。刘寄言问起送饭的人有没有在饭菜上做手脚,江明月不想他因此难过,便没有说他们将过夜的饭菜送给自己吃。两人闲话一阵,刘寄言便回山门去了,江明月虽有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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