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阁三老之中,林瀚大概是性情最为刚直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这样的人,是个直臣。
许多时候,不会给帝王留脸面。
若是未逢明主,别说入内阁了,只怕性命都有些堪忧。
不过好在,景行帝对待臣子向来宽厚,再加上其愿意纳谏。
此时听见这番话,倒也没有过多的负面情绪,只是略显诧异:“是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陛下可曾记得户部左侍郎卢恒?”林瀚道。
“自然是记得的,此人颇有才华,这些年在户部左侍郎的位子上,倒也不曾出什么岔子。”
“卢恒有一弟子,名为李隆。”
“此子性行败坏,背弃师门,将卢恒活生生气晕过去,随后转投了李长空门下。”
景行帝一听,倒是更显诧异了。
“李长空这厮,竟还有胆子收徒。”
“他能教人什么,作诗不成?”景行帝哑然失笑,语气带着几分揶揄。
“陛下,重点不在李长空能教李隆什么,而在于这李隆是一背信弃义,欺师灭祖之徒。”
“李长空收其为徒,无疑是犯了全天下读书人的忌讳。”
“这风言风语,自然是少不了的。”
“甚至还有李隆的一众师兄弟找上武陵侯府,希望讨个说法。”
“却被李长空用棍棒硬生生给打了出来。”
“着实是斯文扫地。”
林瀚骨子里还是地地道道的文人思想,对于背弃师门,将恩师活生生气晕过去这等事,他自是看不下去的。
于是乎,遣词造句,便稍稍严厉了些。
景行帝闻言,脸色有些难看了。
李长空是他亲自挑的东宫少詹事,且这些天以来,太子的进步有目共睹。
没承想,竟出了这么档子事。
若是传扬出去,该说什么?
他景行帝识人不明?
所以这样的事情,就不能拿出来大肆探讨,而应该私底下解决。
相比于林瀚,张子房的性子便要圆润不少,且有急智,善机变。
只看景行帝的脸色,便猜出了帝王心思,于是道:“陛下,依臣之见,此事李长空并无大错,错的是李隆。”
“这乾都城中的风言风语,大多数也是针对李隆,骂李长空,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
“只不过出了这档子事,让李长空继续担任东宫少詹事一职,确实难免有些不妥,怕是难以服众。”
“依臣之见,可将李长空此职位撤去,同时在武将官职上加以册封,以示公正。”
张子房这番话,算是给两人都解了围。
既没有驳斥林瀚的意见,又让景行帝有了台阶下。
只不过,景行帝依旧有些犹豫,开口问道:“贾卿,你如何看?”
贾平生身为内阁首辅,自是最清楚景行帝心思的。
思虑再三后,道:“子房所言,甚是有理。”
“只不过如今秋闱在即,且文人争名,向来麻烦,分不清是非对错。”
“还是莫要让这等事,影响到了乾都城的乡试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