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含糊不清的回答,连小池都很想追问是谁,但对于孙医生来说,却足够清晰了。
“这个世界,死的人太多了。”孙医生嗟叹着,眼镜片似乎有一刹那的雾气,他低下头,淡淡说道,“不过人总归要死的,在死亡和腐朽中轮回,唯有灵魂不朽。”
“可是,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祝平安紧紧盯着孙医生的眼睛,说道。
“未知生焉知死。”孙医生似乎觉得这年轻人越来越有意思。
“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孙医生,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经过三次轮回,祝平安一直在考虑着这个世界的不合理性。
这个世界弱者容易遭遇死亡,这并不奇怪,毕竟身处乱世,环境恶劣,还有诸多致死的禁忌。但作为感应煞气,利用煞力的传承者,他们应该更加安全才对。
然而野姥姥与陶班主的死,从时间上来算,未免就太集中了。
平安镇,要么在针对祝平安,要么在针对这些传承者。
孙医生的镜片反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言语意味深长:“有意思,看来你不仅仅是一个学徒。”
这不知道算是一个承诺,还是算一个鼓励。
“不管是谁让你来的,他都应该是希望我保护你。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就是我这家药堂,也许并不是外人想象的那么安全。”
祝平安淡淡一笑,依然没有任何吃惊和意外。
“这平安镇上,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吗?”他轻笑着反问。
他觉得野姥姥保护他能够安全,野姥姥自己被人所杀;他觉得陶班主与世无争,戏班子安全,戏班子几乎被满门抄斩。
在不清楚恐怖内在逻辑的前提下,盲目的认为哪里安全,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何况,还有“灭顶之灾”。
孙医生对他的回答很满意,对他的态度也很满意。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这少年人不知经历过什么,身上有着腥风血雨洗劫后的沉稳气度,很不寻常。
“那么,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话要问,今晚十二点,到这个地址来找我。”
他抽出一张处方笺,用钢笔龙飞凤舞在上面写了一行字,递给了祝平安。
祝平安看了一眼,每个字都很难辨认,像天书,得回去慢慢看。
他习惯了这儿的神秘和这里居民的处事方式,恭敬仔细地折好,放到口袋里。
外面有人肿着眼睛来看病,孙医生对祝平安和小池点了点头:“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休整一天吧,不急。”
他答应收下这个学徒,也不着急让人立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