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平安记得秦三七问过时间,也记得他当时的脸色剧变的异样,点了点头:“没错。”
“昨天那对父子,也是午时三刻来的吧?”
“对。”
他们正好也刚看过时间。
同一时间出现非常巧合,但这背后有什么说法吗?
祝平安当然想过,会不会明天中午这个点再来奇怪的病人,如果一而再,再而三,那不必问,可能又是什么煞在作怪。
他确实见得太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唯一不忍看见的,是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在眼前痛苦的死去,那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仿佛他又经历了一次毒雨的洗礼。
“子午连环劫……这应该就是子午连环劫。”秦三七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有些神经质地继续在屋里转来转去,“二十年前就是这样,连续七天的午时三刻,有七个死人,然后就带来了黑雨。”
等等,秦三七说的是“黑雨”?
祝平安原本很淡定,但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一咯噔。
孙医生不是说要瞒着秦三七这件事吗?难道他回来和秦三七说了?
不,不对,秦三七没有提到师父,只是说二十年前,这种语气更像是从别处听来的。
如果是孙医生说的,绝不是这样的表达方式。
“二十年前,你还没出生吧?”祝平安得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故作惊诧地问。
秦三七比他大一点,今年刚满二十,如果有黑雨,怎么能活下来?
“那时我刚出生,不过我娘可是亲眼目睹。”秦三七今天跑回去,大概就是去通知老妈浩劫将至,他的手剧烈的颤抖着,不得不扶住桌沿,“昨天我说起那个人的时候,我娘就吓坏了,今天一对,着实不差,我们这镇子,又要遭逢大劫了!”
果然不是从孙医生这里得知的,也果然不止一个人有预感,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在害怕。
可能二十年前镇上在黑雨中幸存的那一波老人,都有所感觉了,今天祝平安见围观的群众中,就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面如死灰地匆匆离开。
孙医生也查过资料,和他说过是在一系列的怪事之后,才有荡涤一切的黑雨,这种日复一日恐怖加深的感觉,足以把人给逼疯。
祝平安之后也看过孙医生搜集来的那些资料,镇志上看不到当年屠杀的痕迹,但天灾降临,人口巨量减少,留下来幸存者多是孤儿寡母——莫非能活下来的都是那些可怜的婴儿和产妇?
这些无知的孩子作为下一批韭菜,要为当地继续提供养料,而有反抗能力的成年人和见识丰富的老人们,就这么被抹去了。
“这什么子午连环劫是怎么回事,也是你娘说的吗?”
连孙医生都没说出这么准确的词来,他家是如何从黑雨中求生的?
这点也很重要,如果不是黑雨选择性杀人,只是无差别攻击,如同天灾,那眼前就有一位有防涝防汛经验的人,能避免更多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