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跑回自己的房间时,心脏砰砰砰跳动得厉害。
又是险些被人发现她深夜在许扶清的房间里,心跳渐渐地恢复正常,一抬头便撞入了应如婉饱含疑问的脸。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道惊雷没有一丝预兆地打了下来。
“我,是我吵醒你了?”她紧张到连话都说不流畅了。
前有卫之玠和沈墨玉蓦然归来找许扶清,后有应如婉发现自己深夜外出,谢宁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因为今晚出门没看黄历,所以才倒霉至极。
邪乎。
谢宁不动声色地抬手取下发上有干涸血渍的红色钗子藏进袖子中。
幸亏过了几天后,上面的血是干的,不然血腥味肯定很重,容易被闻到,还会弄脏她的头发,到时候难洗得很。
应如婉穿着简单的白色中衣,发丝也是有点儿凌乱的,看起来是刚睡醒不久,她弯腰套上鞋。
“不是,是我自己醒过来的。”
下一瞬,房间亮了起来。
是应如婉拿火折子点燃了烛火,她吹灭火折子,放好,上下地打量着穿戴整齐的谢宁,黛眉轻蹙,“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谢宁朝应如婉走过去,指甲微微地嵌入掌心肉,“嗯,我出去见个人。”
应如婉疑问更多了,“谢宁在西京城有认识的人?”揽天书院招人的时候可是层层筛选过的,挑的全是在世上无依无靠之人。
无依无靠者,指的自然是既无亲人,又无爱人,更无友人。
一听对方的语气,谢宁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了,半真半假道:“对,去见一个我原本以为她死了的人,由于她身份比较特别,我们约在晚上见。”
之前谢宁的确以为秦姝死了,这一定程度上算不得谎言。
尽管应如婉还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但也知道这是别人的私事,不好多问,能安然无恙便好。
“原来是这样,不过以后要是可以的话就尽量少在晚上出去吧,杀害林老爷的凶手还没找到,最近林府又死了一个人,危机重重,你我武功不高,单独行事有害无益。”
不难听出应如婉是在关心自己,谢宁点了点头。
“我以后会注意的。”
应如婉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知道前几天你有没有留意夫子的脸,他的脸被划伤了,我问过他,他说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刮到的。”
脸有划伤伤痕的只有卫之玠一人。
终究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这件事,谢宁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你认为卫夫子在撒谎?”
应如婉没否认,“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那伤口分明是被匕首或者是剑之类的东西划出来的,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刮到的。”
伤口是怎样形成的,谢宁亲眼所见,最清楚不过了。
“也是,不过卫夫子不说应该有他不说的道理吧,我们这些做弟子的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她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接着,谢宁故意地打了个哈欠。
应如婉见她眉眼有挥之不去的疲倦之意,知道对方从白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压下自己的诸多问题,“你快些歇息吧。”
谢宁打哈欠是装的,但困却是真的。
她脱开外衣挂好,把那支红色钗子放回梳妆桌的匣子最下面,快手快脚地爬上床,闭眼后没多久就彻底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谢宁是被应如婉叫醒的,“谢宁,醒醒,夫子他们昨晚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出去一起用早食,让他们等我们不太好。”
弟子等夫子还可以,要夫子等弟子却是有违礼数。
以前卫之玠和沈墨玉在林府,大家一向都是一起吃饭的,他们出去这几天,许扶清又不出房间,只有她们两个在大厅单独用食。
而林少如是跟林夫人待一处的,吃也是在林夫人的院子里,一般不会来找她们。
“我现在就起来。”
谢宁揉了揉重得不行的眼皮,半眯着眼从床上起来,拿过挂在木架子上的外衣穿上,再快速地洗漱和梳妆。
去大厅要经过她们所住的院子的前三间房间,毫无疑问,这三间房间分别是,许扶清、卫之玠、沈墨玉的。
当她们走到卫之玠房门前,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谢宁下意识地看了进去,只见卫之玠拿着几颗糖,也看着她们,应如婉率先回过神,“夫子早。”
她也跟着唤了一声,“夫子早。”
卫之玠颔首,表情微顿,“对了,你们可知道我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糖?”
谢宁撇了一眼乖巧地躺在他掌心的糖,抬了抬手,“是我”咔吱一声,旁边的房门也开了,许扶清踱步而出,视线落于卫之玠拿着的糖。
“给的。”她没意识有什么不对,缓慢地吐出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