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漆愣了下,眼泪流的更凶了。
今天非死不可了吗?
他害怕到脸色苍白,然而魔鬼显然非常急着想杀,尤其是看到他手脚上的铁链更兴奋了,恨不得现在就扑到床上亲死他。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柳漆惊惧的看着急吼吼想解他衣服的魔鬼,胸膛剧烈起伏着。
“你、你一来就做这个吗?”
魔鬼愣了下:“嗯?”
柳漆气得发抖,纤细的指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链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不解开吗?”
魔鬼早就看到链子了。
其实他想说链子很好看,跟柳漆漂亮的手腕很相配,戴着也很好。
可看着他气呼呼的脸,魔鬼额角跳了下,几乎本能的低声哄着:“抱歉,我现在就解。”
瘦削的指腹只是在链子上摩挲了一下,链子就在他可惜的目光中断了。
正要抬头,就听到柳漆小声问:“你好几天都没来找我,是不是早就腻了?”
他嗓音有点颤抖,可怜兮兮的,像只被无端抛弃的小猫。
“怎么可能!”魔鬼连忙将没有安全感的爱人拥入怀中,嗓音沉沉地。
“只是最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多,其实我每次一醒来就找你了。”
难怪魔鬼总是不出现。
柳漆心中害怕又惊讶,脸上却委委屈屈的:“什么嘛是不是借口啊,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明明没有固定的时间。”
被他这样质问,魔鬼好脾气的耐心解释:“现在确实没有固定时间,不过很快就不会这样了。”
他声音很认真也很肯定,像是和爱人保证一定会回家的青年:“再过几天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柳漆抿了抿唇,一把推开他:“既然再过几天才能在一起,那就不要这么早杀我。”
“你不会想让我死后自己待几天吧。”
柳漆满脸失望的看着他,说出了每次见面都要说的话:“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一连串的质问让魔鬼眉心狠跳,几乎是低声下气的哄着:“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本来想跟你一起沉睡的,现在想来的确不好,我下次来找你行吗?”
然而柳漆不依不饶,漂亮的眉头紧蹙着,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下次?你就知道糊弄我,就没有具体时间吗?”
“明天,我会让时间加速,明天就行。”
又、又加速?
柳漆顿时后悔这么逼魔鬼了,正想劝他不要这样,就听魔鬼再次开口。
这次他声音很严肃:“亲爱的,只是得麻烦你早起了,明天凌晨三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一定不要回这个家伙的房间,我会来找你。”
重要信息出现了。
柳漆心脏骤然加快,本能的感觉自己能否活过这个副本,就取决于明天凌晨三点。
不能待在柏见礼房间吗?
他心跳如擂,紧张的点头。
见他难得乖乖的模样,魔鬼将怀中少年抱紧,明明看起来那么瘦,抱起来却软乎乎的。
他很享受这样的温情时刻,埋头去他颈侧一点一点嗅着。
柳漆却不老实了,探头探脑的往外瞧,满脸好奇:“外面刚才好吓人,现在怎么没有声音了?”
“没什么,一群虫子自相残杀,现在结束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凉薄,没有任何的俯视或者仇视,而是真真正正的无视着,仿佛真的只是在说一群虫子。
柳漆听得心惊:“结束了我能去看看吗?”
见魔鬼皱眉,柳漆满脸震惊的质问:“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难道你真的不同意?你这是要关着我吗?”
“……没,”魔鬼连忙俯身去给他穿鞋。
柳漆还光着脚,珍珠般的圆润脚趾很怕痒,和他本人一样娇气,一碰就微微蜷缩,好看的不像话。
魔鬼不自觉多摸了几下,就听到柳漆怕痒的惊呼。
见他还要开口,魔鬼立马给他变出袜子和鞋,一气呵成的将人抱到门口,还贴心的给他拉开了门。
柳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一门之隔,外面宛如人间炼狱。
整个大堂好像被血洗过,七零八落的沉着尸体,血泊中还不时有人在抽动。
尸体在这里,那些活人呢?
柳漆下意识后退一步,也是奇怪,魔鬼明知道柳漆怕看到血腥,却没有阻止他看这些,反而陪着他一起看。
片刻,魔鬼拾起柳漆细白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他撩起眼皮看他,绯红眼瞳惑人。
“亲爱的,明天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消失不见。
视野里很快只有柳漆自己一个活人了。
柳漆对魔鬼的情绪很复杂,明明他是最大的威胁因素,可当他真的离开,要独自面对这样的地方却有点害怕。
沉默片刻,他终于鼓起勇气踏出门槛,却一眼看到了二楼走廊上的柏见礼。
此刻柏见礼正背对着他站着,一身白色长袍干干净净,袖口绣着淡金色符文,在尸山血海中像是悲天悯人的神祇。
可柳漆知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心中害怕的不行,可他还要装作依赖的模样,蹭蹭蹭的跑过去找他。
柏见礼见到柳漆出来明显一愣,先是错愕的上下扫了一遍,确认他没受伤,随后问:“魔鬼放你出来的?”
“……对。”
柏见礼只是点头,看起来没有生气,抬手理了理柳漆翘起的发梢。
“今晚我有很重要的事,可能没办法陪你了,凌晨三点不要出门,乖乖在房间等我,会有好事情。”
柳漆如坠冰窟。
凌晨三点,不要出门吗?
和魔鬼说的完全相反。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柳漆面色发白,呼吸都要停滞了。
谁说的才是真的?
究竟是听魔鬼的话凌晨三点出门,还是听柏见礼的,凌晨乖乖在房间里,等待着他的惊喜?
柳漆几乎要尖叫出声。
明明两个人都那么不可信,可柳漆不得不二选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