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特意避开了她背上的伤处。
“念给我听。”
李观月又羞又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恨不能把书卷起来塞进贺淮嘴里。
“家主的话,你不听么?你莫不是忘了,你是个陪嫁丫鬟。”贺淮又道。
是啊,她是陪嫁丫鬟。委身与了贺淮,连通房都不是。如果没有吕延漪,人人都能来踩她一脚。能陪家主睡觉,是她的福气。
贺淮真是要把她最后一点点尊严磨灭掉。
没关系,只要等过一年,吕家停了她的奴籍,她和哥哥恢复自由身,她潜心制香。到时候没人会记着她曾经做了将军的奴婢,只会记住她手中产出的醉人焚香。
李观月忍回眼泪,开口,读书上的字。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口中读的诗句渐渐变得磕磕巴巴,后来一个字也读不下去了。
书本从手中滑落,悄无声息。
……
平静下来。
贺淮鼻尖蹭着她瘦削的肩头,手指挑起一缕长发把玩。“身上用的什么香?”
“不知。”
这是实话。因为香太多了,千百种熏香长期浸染到皮肤里,才能混合成如今的味道。
“你从小便在吕公府中做事?”
李观月心中一凛。
她昨日分明已经答过这个问题。为何贺淮还要再问她一遍?
之前吕延漪偶尔要她陪伴出门,遇到吕家的熟人,总会问上一句这是从哪里找来的丫鬟。担心她的身份被人知晓,过不安生,吕延漪都会统一回答,李观月是家中奴婢的孩子,从小同她一起长大。
每每这时,李观月心中都如同刀割。
既为死去的父母,也为活着的自己和哥哥。
现在也一样。李观月胸口疼的厉害。
她猜不透贺淮的用意,回答:“是。”
贺淮按住她的腰。那里有一对小小的腰窝,手指在上头打转,弄得李观月觉得有些痒。她歇了会儿,身上来了点力气,便撑着床沿想起来,离贺淮远远的。
贺淮却把她整个人压向自己,不让她乱动。
“你是哪里人?父母安好?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李观月心头扎刀。
她不明白,贺淮是如何做到,每一个问题都问到最令她痛苦的事情上去的。
“我生在吕国公府,长于京城……”
话没说完,贺淮就打断她:“我听你有金陵口音。”
这下,李观月终于受不了了。
如果贺淮只是单纯想要她的身子也便罢了,预料之内的事。
可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情/欲的界限。贺淮不光让她身体难受,还一次次从精神上折磨她。
京城官话她说的很标准,她在京城见过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谁怀疑过她的口音。
贺淮就是故意的。
他知晓她是金陵人,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说不定他还清楚她的身世,知道她是罪臣之女。
感受到她因为愤怒而发抖的身体,贺淮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明白的情绪。
他就是要让她不断回想起自己曾经是千金大小姐。现在的她不是以一个奴婢的身份被折辱,而是以小姐的身份在他身下承欢。
这样她才能痛苦。
他的目的达到了。
李观月挣脱束缚,强忍酸痛从床上爬下,眉目间染上愠色,“我是哪里招惹了老爷么?如果有,还请老爷明说,奴婢知错,一定悔改;如果没有,也还请老爷莫要再说云里雾里的话,奴婢身份低贱,家中贫困,父母双亡,不值得老爷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