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月颤抖着起身,慢慢在贺淮膝上坐下。
“你让我很生气。现在,做你该做的事吧。”贺淮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做一个陪嫁丫鬟,在夫人不方便时,该做的事。”
衣服上的体温渐渐散去。结实坚固的椅子,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嘎吱声。
那一瞬间,李观月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疼的她弓起脊背,把额头紧紧贴在贺淮肩头,一偏脑袋就能咬上他脆弱的脖子。她想象着自己咬上去,鲜血四溅,腥甜而夺目,而贺淮痛苦的不能呼吸,只有这样才能麻木掉她身体的痛。
今天贺淮打定了主意要让她长记性。他不光让她身体上疼,还在她耳边不停地跟她讲话,分散走她的注意力。
“在外面疯跑一天,该听的,不该听的,都一并听了吧?”
李观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咬住嘴唇,点点头。
感受到肩膀被汗湿的额头上下擦过两次,贺淮又问:“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不说我么?”
李观月摇头。她恨恨地想,出了这么大的事,贺淮不着急出门辟谣,反而有闲心在这折磨她。也是,毕竟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人不是他。
贺淮一人惹出来的祸端,到头来背锅挨骂的却是她和吕延漪,罪魁祸首反倒成了人们口中的受害者。这世道,荒谬至极。
“因为他们不敢。”贺淮道。
听到这个简单无比的答案,李观月愣了一瞬。随即她便明白了,事实的确如此,不管贺淮有错还是没错,事情都与他无关。
因为做错的,永远是像她这种不能为自己说话的弱者。
她突然感受到比之前所有痛苦加起来还要令人窒息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贺淮才松开她。以前他会准许她歇一阵再离开,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主动要求她留在这儿睡。今天,贺淮只送了她一个字:
“滚。”
李观月裹好衣服,推门走了。
她没忘吕国公的叮嘱,先到北房去看了吕延漪,得之对方已经睡了,午饭晚饭也是正常吃的,才在锦梅一片尖声恶语中回到耳房。
清理干净自己,她躺在床上卷紧被子,把炭火烧到最旺,依旧是冷的不行。
经历了这么一番激烈的动作,手和脚仍然凉的像冰块。李观月蜷缩起身体捂了好久,直到沉沉睡去。
身体大抵就像她的心,就此凉下去了罢。
罚完李观月,贺淮并没有像他预想那般舒适。
心里那块梗着他的石头越来越硬,让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对待李观月才能真正舒心。
“将军。”宋周在外敲门,示意有重要的事要说。
贺淮让他进来。
“太子殿下已经答应,明天一早就派人重新散播消息。这次只提及吕家,和李观月小姐相关的一个字也不会出现。”
“小姐?在你看来,她哪一点还有小姐的样子?”贺淮笑着问。
宋周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不怕贺淮发火,怕就怕贺淮笑嘻嘻地跟人说话。他是觉得直接叫李观月略显奇怪,顺口加上了“小姐”的称号,想要说起来更顺畅些,不料惹了贺淮不高兴。
好在贺淮没有在这一点上纠缠过多,很快切到下一个问题。“对了,不经我允许擅自编出‘狐狸精’一说的人,找到没有?”
“应当是太子殿下那边的人。不过我今日询问时,太子殿下似乎有意包庇那人,没有透露有关信息。”
“好。那你再转告太子殿下,在这种时候,要是还想稳固他的太子之位,要是不想被李铭霈踩在脚底下,最好表现出一点诚意。他不交出来,等我自己去找的时候,事情就不是现在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了。”
贺淮笑笑,“当然,话说的要好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