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
建议搭配轻音乐《tennessee》来读。
“我有两个自己”那段,出自简媜。
明天继续更新。
当听见拐角的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的时候,温渝知道大概是杨慎回来了,而包厢里的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停止了这场谈话。
她往后退了两步,离开的悄无声息。
直到走远了,还能听见杨慎大笑的声音:“今天陈大小姐得给我点面子,这几瓶酒可都是大价钱买的,绝对配得上你。”
陈清然声音清澈:“林总要一起吗?”
温渝没再听到林净宁的声音。
其实那天稍微犹豫的话,她是不会进那里去的。人在后悔的十分钟前,似乎总是有命运的指引,你是逃不掉的。但她时而恍惚,明明那些温存是真切的。
她有些意外,居然哭不出来。
回到学校是半个小时之后,刚好碰见李湘下楼倒垃圾,看见她忽然出现,还有些不可置信道:“不是今晚不回来吗?”
温渝淡淡的说:“哦,事办完了。”
李湘多会察言观色啊,但什么都没问,拉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倒了杯热水:“暖暖身子,你瞧瞧手冰凉冰凉的。”
温渝迟钝道:“有吗?”
李湘叹气。
温渝脱了鞋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盘着腿坐在床上,低头摆弄了很久李湘的投影仪,平静的说:“湘湘,我们找个电影看吧。”
“你想看什么?”
温渝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本,李湘从图书馆借来的政治书籍,腰封上还贴着编码,她想起很多年前上映的那部电影:“《珍珠港》吧。”
黑暗的房间里,投影仪再次亮了起来。
李湘问:“怎么想起看这个啊?”
说话的时候,电影的前奏已经慢慢出来了,温和舒缓而又荡气回肠的背景音乐轻轻的滑入心脾,温渝坐在投影仪面前,后背慢慢的松弛下来,一副很专心地样子开口:“就是想听hanszimmer的歌。”
李湘想笑,笑不出来:“那还不如直接放音乐。”
温渝没有说话。
李湘看向桌上的糕点,俯过身拿了过来,道:“晚上吃了吗?你拿的糕点还有好多,要不要垫垫肚子。”
温渝目光向下。
那是百岁斋的糕,只是与上次的装盘不太像。李湘打开盖子,桂花糕的味道飘了出来,个个模样花俏,李湘忍不住道:“你说最正宗的桂花糕出自哪儿啊?好像苏杭和江南都有,听老一辈说扬州有个百年老字号,就是没吃过。”
温渝将脸别向一边:“是吗?”
李湘:“有机会去话,你得带我去吃。”
整部电影地篇幅长达三个小时,更多的便是安静,外面的雨还在下着,插曲tennessee的调子慢慢响起来,李湘再偏头去看温渝的时候,她一动不动的坐着,目光平静的惊人,哪怕调子如此悲伤。不知道为什么,李湘忽然想起一句话,或许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
宜城的夜总是这样平静,时而让人心慌。
等电影结束,温渝要了一片李湘的安眠药,她说想好好睡一觉,李湘没拦着,瞥了一眼地上湿透的鞋子,已经风干还有些污渍的裤腿,笑了笑睡吧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就那样枕着被子睡着了。
距离上一次同眠,好像已经是大半年前。
李湘给温渝盖好被子,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整理床铺的时候温渝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是黑的,像是关机状态。
正值深夜,一切都显得漫长。
林净宁后来一个人在杨慎的夜场待了很久,往出走的时候经过茶园,茶园的门关着,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他那个时候有些烦躁,忽然不想见温渝,便开车回了公司。公司业务现在一团糟,除了银行的问题,还有一些合同的解约,如果再这样下去,林净宁是要辞去职位退出董事会的。
刚到公司,林之和的电话却过来了。
林净宁抽着烟,不耐烦的接通:“知道几点吗?”
林之和从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笑笑说:“知道你这段时间难做,你以为我真是陪周樱过来给你说媒的吗。”
林净宁神色一敛。
林之和从卧室悄悄走出来,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声音小了一些:“这两天你抽空回一趟嘉兴,爷爷想单独见你。姑姑和周樱现在都在宜城,爷爷这一招叫声东击西。有我拖着你放心。”
林净宁沉默。
“别再说我这个做哥的没良心啊。”林之和说,“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老爷子就说过,你很像他,有野心有手段,这一点上我不如你。”
林净宁皱眉:“哥——”
“现在想起叫我哥了。”
林净宁很轻的笑了一下。
林之和忽而叹息:“净宁,林家要想发扬光大,需要的是你这样的人,这话爸没对你说过,但我知道。你还记得你离开林家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吗?”
即便是像往常一样的普通日子,或者明天就跌落尘埃的普通人,也总有一种英雄主义。从古至今,这世上的道理从来就不曾变过。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各有浦口,各有归舟,此生便是渡海。
林净宁敛眉。
“大胆去做,你要实在顾忌的话——”林之和在这方面有经验,但碍于老爷子的限制,也不敢给他出谋划策,只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句:“可以和姑姑谈谈。”
雨水打在窗户上,劈里啪啦的响。
林之和没有挑明道:“她那儿有你想要的。”
林净宁把玩着手里的香烟。
听见林之和又很快转移话题道:“你嫂子一会儿该醒了,就说到这吧,明天别忘了去接陈小姐,我们去拢翠园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