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请假,一请就是半天,再这样下去考核可就危险了。”笑面狐狸之所以是笑面狐狸,在于她能永远保持笑容,满肚子坏水暗暗响。
今天是二十九号。
下午一点最后一场彩排,晚上七点半正式演出。宋清萝收拾着东西,闻声,头也没抬:“所以危险的人是我,怎么曹主管着急了?”
“……”
曹主管一时说不出话。
“走了。”
“哎,我还没批你今天的假。”
宋清萝已经拎着包走到门口,无所谓地摆手:“爱批不批。”
这几天曹主管没再明里暗里使唤她。
听同事议论说,周二那天下午,部门胡经理把曹主管和陈主管都喊了过去,是要整顿什么。
或许就是闻若弦处理的结果。
踏出写字楼大门,呼吸着自由而新鲜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耳机里放着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心情好极了。
宋清萝先回家拿了礼服和小提琴。
每场演出,她都会提前一个月准备礼服,品牌和价格不重要,她追求设计感,且必须场场不重样。
今天的礼服主打银色流苏。
超低领,裙摆的中长,以精细的刺绣和华丽的流苏点缀,大腿以下是薄薄的纱。风格与庄重肃穆的音乐会完全不搭,但是她喜欢。
喜欢就要穿。
不到一点,乐团大部分成员到了休息室,有的在看谱,有的在调试乐器,都换上了统一的黑西装白衬衫。
宋清萝穿着流光细闪的礼服,坐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像从一幅和谐静美的油画中单独跳脱出来。
“缪斯女神下凡!”
“你这样让我也想穿礼服上台的。”
“今晚可能没人听曲,都盯着清萝看了,哈哈哈哈……”
大家笑着调侃。
只有郭副队长脸色不太好。
“不如我们向杨总监申请,以后演出女生都穿晚礼服?”宋清萝随口玩笑,没想到,郭副队脸色更难看了。
弦乐组几个人起哄:“好啊好啊,可以创新,成为我们团的特色。”
“国内第一支个性乐团!”
“是国际,国际哈,我们也没少去国外演出。”
“可是国外早就有了啊……”
一直不出声的郭副队脸黑如锅底,肃声打断讨论:“行了行了,说些有的没的,正经乐团哪个不是统一西装衬衫,规矩就是规矩,别拿国外民间自娱自乐的小团跟我们比。”
说完瞥了宋清萝一眼。
又是他。
领导的好狗。
宋清萝暗暗骂道,心里着实不爽,正要怼回去,坐在身旁的孙伊人轻轻拉住她,使了个眼色——
别起冲突。
“……”
她忍住了,把气往回咽。
最后一场排练,规模不亚于正式演出,长达两个小时,每个人精神高度集中,配合默契,全程进行得十分顺利。
宋清萝自然也就忘记了在休息室的不愉快。
“清萝,你又忘记拿谱子。”她走得快,孙伊人跟在后面,手上拎着厚厚一个本子。
宋清萝从包里拿出手机,漫不经心道:“不拿也罢,早就背熟了,闭着眼睛我都能行。”
孙伊人微微挑眉,不置可否,转身将它放在桌台上,与另外两个谱本搅乱了,又回到宋清萝跟前,苦口婆心地劝:“还是要看的,记得再熟悉也有疏忽的时候,不然为什么正式演出也要带着呢?预防万一,稳妥些。”
她像个温和体贴的知心大姐姐。
“嗯嗯,好,先放着吧。”宋清萝唯独愿听她劝,点着头,注意力却全在手机上。
闻若弦发来了消息。
假正经:[你在厕所吗?工位上没人。]
中午的应酬太热闹,闻若弦被客户拉着谈天说地,连吃饭带唱k,总算把合同签了下来。
然然不擅长应付饭局,所以她总要多承担些。
回公司,经过行政部办公室,仿佛有什么在指引她,往里看了一眼,就看见宋清萝的工位空着。
大下午也不该是迟到,或许像上回一样在厕所。闻若弦如是想,本不该在意,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回办公室给大小姐发了一条消息。
宋清萝:[没有,我请假了。]
嗯?
居然是请假。
闻若弦自知没必要多问,可是手指不听使唤,接着打字:[不舒服吗?还是有其他事?]
宋清萝:[有事。]
明显冷淡。
有可能在忙。
这回是真的不该再问了。
谁知宋清萝又发来:[你怎么那么在意我呢?]
短短几个字,闻若弦盯了许久,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能回:[担心你被欺负。]
宋清萝:[哦。]
见大小姐不再说什么,闻若弦这才放下手机。
今天难得没有多余的工作,她也不必准点打卡,时间未到,早早回到家,做了简单的晚餐,吃完散了会儿步,听听德语新闻。
快七点的时候,她换了身较为正式的衣服,出门去音乐厅。
十几分钟车程堵了半小时。
险些迟到,闻若弦几乎踩着点进入音乐厅,观众席黑压压一片,乐团也早已端坐台上等待,场内只有窃窃私语声。
她找到vip贵宾席坐下。
第一排,正中间,离舞台很近,视野极好。
抬头那瞬间,一抹银色闯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