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芽指指院门口的方向,对她慢慢做出口型: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春萝看到侯爷的口型,就已经猜出来她后面要问的,于是道:“这个说不准,咱们侯爷公务繁忙,两三日回府是常有的事。”
林月芽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咬了咬唇,抱歉地对春萝颔首:打扰你了。
林月芽转身上廊,刚一转弯,便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紧接着,她听到屋内有人说:“这才刚进门就等不及了,我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春萝将那声音打断。
碧喜显然也听到了,一面冻得搓手,一面气愤地道:“月芽你别生气,待咱们和侯爷说清了,你就自由了,哪像她们,不还得留在这儿伺候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等侯爷回来了,她便自由了,他答应她的。
然而林月芽等了一夜,也未见到李萧寒的身影。
第二日晌午,夏河一进院门,就被急跑出来的林月芽拦住去路。
一夜未眠,林月芽那张小脸更加惨白,她着急问:侯爷呢?
夏河懒得去猜她说了什么,直接去看后面的碧喜。
碧喜昨日被他训过,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解释道:“月芽、啊不对,是、是姑娘想问侯爷什么时候回来。”
夏河冷着一张脸,不耐烦地对林月芽道:“侯爷的行踪没必要向你汇报,即便侯爷回来,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需要你时,自会有人来唤。”
没等林月芽开口,夏河就已快步走进书房。
夏河从书房取完东西出来时,发现林月芽不仅没离开,还直接堵在门口等他。
“姑娘是想和侯爷说重要的事,”碧喜硬着头皮替林月芽道,“非常重要。”
夏河显然更加不悦,他没有说话,直接将手落在身侧的佩刀上。
林月芽还试图想要说什么,却被碧喜一把拉开。
永乐街的清月楼上,采光最好的包厢里,陆渊目光微凝地望着李萧寒手中的黑子。
待黑子一落,他松了口气,长笑一声:“萧寒,你输了。”
李萧寒唇角微扬,他喝下一口酒,听到包厢外传来脚步声,起身过去开门。
夏河从门外递来一本册子,正要关门退下,却被李萧寒叫住。
李萧寒打开册子,一面翻看,一面问:“可碰到她了?”
夏河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道:“侯爷是在问……林姑娘?”
“嗯。”李萧寒语气平淡,如随口问问。
夏河打量着李萧寒的神情,将方才回院子时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李萧寒听完将册子合上,扔给夏河道:“拿错了,不是这本。”
“啊?”不应该啊,夏河忙低头去看册子,“那属下重新去取!”
“罢了,”李萧寒道,“去买盒桂花糕来。”
侯爷向来不喜甜食,买那东西作何?
夏河不敢多想,他拿错册子没被责怪就已经烧高香了,赶紧转身就朝楼下跑。
身后陆渊笑着道:“盛家的桂花糕甜而不腻,趁热吃更是上乘。”
说完,陆渊低头继续看方才那局棋,片刻后他叹道:“萧寒你不地道啊,故意让我,这子你若是下到这里,我岂不是又要输了?”
“哦,是么?”李萧寒神色淡淡地向他走来。
李萧寒向来不喜与人下棋,不是怕输,是他不喜将心思曝光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对陆渊却是不同,他时常会同陆渊下棋,输赢各半,但陆渊隐隐觉得,李萧寒输的时候,也都是刻意让他。
只是他每次让的都极为隐秘,若不是认识得久,寻常人怕是觉察不出。
今日却不同,方才那盘李萧寒绝对心里有事,不然不会让得这样明显,明显到他稍微动动脑子,便能看出这当中的糊弄。
陆渊将棋子一个个扔回木盒,“圣上金口一日未开,咱们一日便要谨慎,若真是公然与大皇子作对……”
李萧寒没让他把话说话,直接冷着声道:“于公,科举案确是犯了大齐国法;于私,他对我下毒那刻起,我们之间便再也没有情面二字。”
那毒虽然不致命,却带有侮辱性,大皇子应当是着急之下才想以此来提醒李萧寒,可他错就错在不了解李萧寒。
陆渊原本还想劝劝的,可见到李萧寒说得如此决绝,便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讲了,若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李萧寒谢过后,看向楼下街道上那个卖字画的年轻人,“若是大齐想常荣,这样的人便不该被埋没。”
陆渊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眯着眼瞧了片刻,眸中闪出一丝兴奋,“此人不仅字好,诗词也十分绝妙,他叫……”陆渊起身,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细看后,他道,“叶默,他叫叶默。”
李萧寒以清茶漱口后,起身道:“年后春闱,便能看出此人究竟如何了。”
陆渊见他要走,不解地道:“这就走了?”
“嗯。”李萧寒提起外衫,穿衣服时,他似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那媚毒,可会有何后遗症?”
“此类毒药只要解毒及时,应不会有何后遗症。”陆渊道。
李萧寒穿衣的动作略微一顿,既然不会有后遗症,为何那夜的云雨之事会时不时浮现在眼前……
李萧寒只是心里疑惑,却没有开口询问,他快速穿好外衫,转身便推门而去。
陆渊蹙眉,今日的李萧寒不太对劲儿,可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他再次将身子探出窗外,正好看到夏河提着糕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