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样瞧着我?”元衍闪身进了屋子,歪着头看着湛君笑。
湛君骂他,“你吓死我!”
元衍很得意,“我故意的。”
湛君怫然,“坏胚子!”
元衍哈哈大笑,湛君飞快上前捂他的嘴,“叫人听见了,抓了你打!”元衍不笑了,湛君松开了手,望他的眼神仍旧嗔怪。
元衍说,“你怕我被打?”
湛君白他,“你生死都与我不相干,我只怕你连累我。”
元衍耷了眉眼,“好啊!这样冷硬的心肠,简直伤透了我。”
湛君不理他这话,问他:“你怎么又来?”
“怎么,我不能来?”
湛君气愤,“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湛君真的被他气到,快步朝他靠近,抬起脚就要往他靴子上踩。元衍下意识避开,湛君没踩到人,反倒震得脚麻,更气了。
元衍恐再逗弄她要生气,忙伸了脚送上去,“好了,给你出气,可千万别哭。”
“谁要哭!”湛君狠狠朝那只脚踩了下去,仍旧不解气,又使了力气碾。
元衍嘶出声来,却不避让,由着她发泄,嘴里说:“我来瞧你,你不高兴么?”
“我为什么要高兴?”
元衍悻悻,“但我见到你,是很高兴的。”
湛君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她好几次张口,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丧气地闭了嘴。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输掉了。
元衍觑着她脸色,小声说:“今天很热闹,我站在人堆里,想起你来,觉得你要是也一起在,肯定会高兴,但我很忙,不能带着你玩,只有晚上不忙了,才能过来瞧你。”
湛君问他,“你都在忙什么?”
“酬酢。”
湛君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转身就走,一眼都不想看他。
元衍跟上去,嘴里解释:“是真的很忙,长辈要去拜访,旧友宴请也不能不去,应对倒不难,只是实在分身乏术。”
“你这样说,我还得谢你的看重,真是荣幸,简直感恩戴德!”
实在是不知好歹,元衍无奈道:“只忙这一阵,总不会一直忙。”
湛君收整卧榻,不听他讲话。
元衍说,“你不理我,是连你那朋友的消息也一并不听了吗?”
湛君原本跪在榻上,听得此言,立马转身看他,双眼明亮,手里还攥着枕头。
元衍简直要叹气了。
识清给人搀出来,湛君看到她第一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副模样。
识清犯了大错,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侥幸,真慈堂日后必不能再去。方倩亲自过问此事,另寻了寮房安置识清,叫她好生休养,暂不必做事。
识清一副将死之人的枯槁模样,她十四岁,受这样的哭。
湛君哭得停不下来。
识清倒是一直在笑,还安慰湛君,“我好好的,你不要哭了。”她还想和湛君讲悄悄话,只是她现在这样子,尽力讲还发不出声来,倒是杞人忧天,自己都笑出声来了。
湛君抬起头惊讶地看她。
识清说:“我觉得佛祖有保佑我,他们把我关起来后,我就跪在地上,面向西方,向佛祖祷告,倘若我撑得下来,日后我一定会虔心侍奉佛祖,然后我每天睡醒,身边都会有食物和水,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能叫我活下来。”识清眼里亮着光,神情虔诚,“佛祖是真实存在的,将死之时,混沌间我见到了佛祖的真身,金光万丈……”
湛君愣住了,说:“哪里来的什么佛祖,我找人救的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