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冲不欲再与元衍多言,他想去找湛君。元衍看出他意图,上前阻拦。孟冲瞪他:“你敢拦我?”推开他就往屋内去。
湛君坐在榻上发愁。昨晚上闹那一通,脏污了茵褥,怎么处理是实在个难题,是洗还是丢?丢的话,东西不是自己的,要怎么解释?或者另寻了替换?
孟冲推门进来,那茵褥正挂在湛君两臂上,正中刺目的一小片红。湛君忙裹了收起来,这场景真叫人难为情,她恼羞成怒,斥道:“你进来做什么?”
孟冲站在门口,心像被剖开一样疼,颤抖的手倏然握成拳,转身往元衍脸上挥去。元衍皱着眉头躲开,孟冲反倒因为使出的力没有承托而站不稳摔倒在地,元衍伸手扶他,被他狠狠拍开。他爬起来,踉跄着离开了。
元衍看着他的背影,想他或许再也不会来了,但最好还是做些什么以免节外生枝。他心中正盘算,湛君走出来,没瞧见孟冲,就问元衍。
元衍说人已告诉他走了,“我瞧他伤心的很。”
湛君后悔自己方才说话太大声,心里愧疚,低了头不说话。
元衍捧起她的脸,“以后不许再见他。”湛君拿掉他的手,扯着他往屋里去,语气埋怨:“你瞧瞧吧,这要怎么办?”
元衍看了,笑着说:“叫我带走吧,给你换条新的来。”
孟冲疯了一样骑马往皇宫里赶。
他脑子想的都是,有什么关系呢?他妹妹绝不可能给人做妾,让父亲下旨,叫元氏休妻!
他一路冲到平成殿,宣成在殿外伺候,瞧见了他,远迎上来给他请安。
孟冲充耳不闻,只是一脚即将要踏入殿门时忽然茫然:“要是我告诉了父亲,要怎么同母亲交代呢?我已然背叛了母亲一次,如何能有第二次?”孟冲愤怒泄了气,他踌躇着,颓丧了起来。
宣成在一旁轻唤他,孟冲收回了脚,转身跌撞着走了。
平成殿里传来孟恺沙哑的声音:“是锦儿吗?”
宣成忙进殿,禀道:“方才殿下来,可到了门口,失了一回神,不知怎地又折返了。”
孟恺咳嗽着从榻上起身,宫人们忙上前搀扶。待坐定了,他问李丰:“锦儿近来都在做些什么?”
李丰答:“府上人说殿下多是养伤,要么就是往平宁寺去,不过倒比往日要勤些。”他笑着说:“殿下是想贵嫔了。”
孟恺听了最后一句话,沉默着不动了。
元衍正叫人找茵褥,元承的侍从来请,说大郎君要他去前头会客。元衍问:“客何人?”话音方落,一女声朗朗道:“是我。”
杨宝珠走进门来,珠钗明晃,光焰照人。
元衍笑问:“宝珠,怎么到了这里来?”
杨宝珠笑答:“我怕我面子小,不亲自来请不动你。”
侍女寻到了合元衍要求的茵褥,呈上来给他看。
杨宝珠瞧见了,问:“怎么用这样素的东西,连纹绣也无。”
元衍叫侍女将茵褥收起来,一边伸手请杨宝珠出去,一边同她说话:“宝珠今日同谁一起来?”
“同我阿嫂一起,你阿嫂请她。”杨宝珠听见了元衍的话,却瞧不见他的动作,她不出去,反倒在元衍房中转了起来,同时评判:“东西都胡乱摆,一点也不经心,想来你府上缺人打理。”
她这样,元衍只好同她明讲:“宝珠,我的卧房,你来不合适,同我一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