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离开巷子,驶向一条偏僻小路。
乔珍终于松了半口气,收回指尖放下马车车帘,坐正回车里。
青梅被她拽着跑出来,鬼鬼祟祟逃出别院,又小心翼翼去了集市在角落里寻到这辆普通到简陋的马车,再到现在坐到马车里摇摇晃晃前往渡口,整个人还在发懵。
十分不解的看着紧张担忧的乔珍,皱着眉。
“小姐?我们究竟为什么要逃?”
逃又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突然的要偷偷逃离江南?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回京城去。
走的时候青梅她原本还想收拾收拾,至少拿些衣物,却被乔珍急着拽走了,最终只拿了些银钱,其他什么都没有带。
这么匆忙这么急切究竟是在躲谁?
青梅简直一脸疑惑。
乔珍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一变,紧张的捂住一把捂住青梅的嘴,警惕望了望车外,见没有什么事才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松开手,背靠着摇晃硌人的马车,低着头肩膀塌下来,未语先红了眼眶,泪珠盈在柔柔的眼眸中摇摇欲坠。
刚被松开嘴的青梅一下子便慌了,简直是扑到乔珍身前。
“小,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了!”
过去的时候因为动作太急,一个不小心指尖撩开了乔珍臂上衣袖,浅青色的袖口向上翻开来,像是绽了一朵青柔的花,也露出佳人柔白漂亮的小臂。
然而让人震惊的是,那女儿家纤细柔软本该如象牙般光洁的肌肤上,此刻竟布满了粉色印子,宛若开了一树蜿蜒红梅,一看就暧昧丛生。
正是谢怀玉那畜生刚刚咬的。
青梅登时就愣住了,纵她是个姑娘,也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她惊慌的一把抓住乔珍手腕,撸起袖子再往上看,眸光巨震。
竟然,竟然连肩膀上也全都是,那其他地方是什么模样也就不言而喻,必定是更凶狠的。
青梅心都凉了,眼前一黑简直快要晕倒。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
他们可是在自家院子里,小姐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还被人,被人这般磋磨。
青梅急得就问:“小姐!这究竟是哪个畜生干的!”
说到一半,却是自己先意识到,身在这江南,能接触到小姐的人还能有谁?
再看小姐那样急着逃离别院,在那院子里的又还能是谁!
“是秦琳琅干的是不是!”
乔珍抬起指尖,轻轻放下被青梅掀起的衣袖,紧紧攥着手腕时泪珠顺着颊边掉落。
“他不是秦琳琅,他就是骗子,他是坏人。”
望见娇娇柔柔,从来都是被他们护在心尖的小姐哭成这般,青梅心都疼了,说话的时候声音简直发抖。
“他,他强迫你了是吗小姐?他是不是对你,对你……”
青梅说不出来。
想到小姐这段时间被小人逼迫,都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
可她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颇信任那个人。
青梅简直恨得牙痒痒。
狼子野心的畜生!当初在京城伪装的那般好,骗得相爷将小姐交与他,却不想一到江南他就露出獠牙!
青梅一把抱住乔珍,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眼眶通红。
“都是青梅没有保护好小姐。”
“这哪里是你的错,”乔珍轻轻回抱住她,“是我,是我错信了他。”
“不怕,小姐不怕,”青梅松开怀抱,红着眼紧紧抓住乔珍的手,“青梅会保护你的,我们这就回京,等到了京城让相爷杀那畜生千次百次!”
青梅是个很能干的丫头,乔珍不好露面在大街上,其余的事情便由她来做,也叫乔珍轻松许多。
也由于最近京中事乱,官道仍管的很严,不方便走。
且谢怀玉势力那样大,这官道之上约莫全都是他的人,怕不是稍走两步就要被抓回来了。
因此乔珍和青梅决定还是走在江南最便捷的水路,安全,一旦船开了追也困难。
马车便特意走在偏僻小路,直奔渡口。
下了车青梅先帮乔珍戴上面纱将她安置在暗处,才转身去找人,正正好,现在就有要回京城的商船,马上就要开了。
青梅急着要走,以银钱开道,找到了回去的门路,干脆利落就叫商船老板眉开眼笑,给她们腾了间自己的上房。
终于上了船。
马上就能离开这樊笼般的江南,乔珍和青梅皆松了口气。
青梅谨慎,护着乔珍到船上房前时猛然想起来什么。
“小姐,你且先进屋里去,”青梅站在门前握着乔珍的手,“万万莫叫别人望见你,谁来也不要开门,我去找商船老板,寻个由头叫他嘴严一些莫泄露了我们行踪。”
乔珍点了点头,有些担忧的握了握青梅的手。
“小心。”
而后才面向商船的房间。
商船的船主财大气粗,除了由于船身的限制有些狭窄,内里装修精致看着竟颇气派。
乔珍站在门前带着轻柔的面前,眼帘微抬,伸指推开了木制雕花门板。
房间内的窗户似乎是开着的,门打开的那一瞬,江河之上的柔光由内向外奔涌而来,轻浅的风从身周略过,撩起乔珍的青丝与面纱,飘然而温柔。
她逃离了困住她许久的樊笼,她将越过千山跨过万水回到她的家,她很快就可以回到爱她的人身边。
她该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