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玉就是个混蛋。
在宫宴之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失态逾矩,之后更是敢在春月面前拽她的手,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放肆来说了。
可糟糕的是。
如今宋国形势太过危机,燕然连夺羽国两城后大军现在还屯在边境虎视眈眈,好像下一秒就会打进来吞吃了猎物一样。
又因为这些年谢怀玉手段铁血吞并周边国家,宋国已经空前壮大。
如今这版图之上就只剩个大个一点的羽国,可放眼身周,已经是孤立无援。
羽国现在几乎是被架在火上烤。
谢怀玉在宴会上那样不知回避的盯着她看,有眼睛的人都能望到。
她可是羽国皇后。
殿上朝臣们气成那样,最终也只是斥责两句,不仅因为谢怀玉到底只看看没做什么,后来态度也恭敬,更因为底气不足,一不小心连国都要没了。
乔珍收回扣在肩膀上的指,拍拍胸脯轻舒了一口气,又没忍住的呸了一声。
狗系统这哪是在修bug,他是bug上长了个系统吧!
修来修去她还是处境艰难。
原本她是想避开谢怀玉,不想跟他,跟任务再牵扯上任何关系,才不跟他计较方才宫宴之后他唐突之事。
却没想她的回避反叫他愈发放肆。
乔珍直至现在坐在床上手还有点发抖,因为谢怀玉方才的禁锢。
他进来的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
过程中一直捂着她的嘴,后来又将她紧搂着,她没法喊人也没法挣扎。
直至离开后才叫她恢复行动力。
此刻肩胛上的湿衣服彻底散去温度后贴在那里,冰凉的彰显存在感,也彰显著那人来过的痕迹。
不过乔珍也没打算挣扎,她知道谢怀玉是个什么样的人,吃软不吃硬。
六年过去,那样长的时光已经不知道将他折磨成什么样,或许他自己都克制不住自己的失控。
乔珍也害怕万一她反抗刺激到谢怀玉哪个点,他真发疯不管不顾给她掳走怎么办?他可真干的出来的。
好在乔珍拿捏正确,她没有反应的反应安抚了谢怀玉的失控,最后他真走了。
乔珍轻轻舒出一口气,这大半夜的还要耗费心思与人周旋,她可真有够累的。
一下子连睡意都没有了,叫人清醒的不行。
越清醒,她就越记得谢怀玉方才拥住她时的痛苦难过,也越记得他的放肆逾矩。
可是他凭什么啊。
他有什么立场这样追着她粘着她死不放手。
乔珍纤长羽睫在月光下轻轻颤动一下,心里的火一下子升上来了。
她是不想见他,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但她也是有脾气的。
他既然敢偷偷过来,敢偷香窃玉,还想完身而退?
也是为了叫谢怀玉不起疑心彻底放手。
乔珍指尖紧紧攥了一下子肩头微湿润的衣服,眸色在恼怒里冷下来。
“来人!”
有侍女就在殿外隔间以方便伺候,现在还没睡下,听见声音连忙进来,点亮了烛火。
“娘娘。”
光明填满黑暗时,乔珍正软坐在榻上,颊边染着红晕,眼帘轻垂时艳若桃李,是被谢怀玉方才放肆搅扰的,也是气的。
她抬眼望向侍女,冷着声音。
“抓刺客!”
“摆架未央宫!”
未央宫,是皇上寝宫。
乔珍和吴凡又不是真夫妻,普通同事而已,往日自然也不睡在一起。
没人想到今晚会遇见谢怀玉,宴会过后又太晚了,吴凡想着乔珍可能都睡了不好打扰,最后还是回了自己寝宫。
乔珍到她那的时候,这人正在床上躺的四仰八叉。
还打着小呼噜,睡得可是真香。
乔珍走过去照她脑门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皇帝陛下梦中遭此一劫,嗷一声坐了起来,迷迷糊糊看见身前人影又放松下来,捂着头委屈巴巴的。
“干嘛呀姐姐。”
看她这样子,乔珍简直恨铁不成钢,手指戳到她脑门上去。
“还在睡!你老婆都被别人抱了还在睡!”
吴凡瞪大了眼睛:“啊?”
乔珍就冷着脸,简单跟她讲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
听完后吴凡最后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脑袋,只觉得绿油油。
紧跟着又想到自家殿下那张脸,缩了缩脖子。
绿色好啊,绿色健康。
可看乔珍的样子显然是不打算善罢甘休。
不过他们要做任务刺激殿下自然也要抓住一切机会搞事情,最次就从皇后寝宫被闯来说也是大事一件不能放过。
但那可是神子殿下诶,真跟他对上吴凡哪能不犯怵,拿眼睛去瞟乔珍。
“老婆,你想怎么办啊?”
乔珍看着自己那不成器的丈夫,没忍住啧了一声。
他们都知道是谢怀玉做的,现在的问题是应该怎么做。
贼人夜闯皇后寝宫对其轻薄,实乃大事,为了名声也只能捂住不能宣扬,不然万一叫别人知道可如何是好。
若不幸捅出去,反而是给谢怀玉把柄,叫他有机会能与她扯上关系将她抢跑。
虽然她这不成器的丈夫拦不住也不在意就是了,乔珍瞪了吴凡一眼。
正在扒拉被子的吴凡莫名其妙又被凶了:啊?
但不能张扬不代表要忍气吞声,一国皇后遭人轻薄怎能善了。
好在谢怀玉当时来的静,没叫他俩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她就一口咬死了是刺客进来,谁敢说什么。
谢怀玉要在意她就不会抖搂开来,他敢多说一句,她就要他好看。
她现在就要他好看。
乔珍拽了一把吴凡的袖子:“你听我说。”
静声细语在床畔响起。
安静听完之后吴凡摸了摸下巴:“我靠真要这样么,老婆你好狠,嘶,算了算了听老婆的。”
不成器的丈夫一拍手,最后决定全听老婆的,穿上衣服就跟乔珍走了。
宫中因此一下紧张起来,严肃的气氛在深夜蔓延。
守卫宫廷的禁军严以列阵,面色森严的在宫中四处搜索,对外宣称是在抓捕刺客,叫人心惶然。
但乔珍和吴凡都知道那事是谢怀玉做的。
所以搜来搜去到最后,还是搜到了宋国那。
为了方便宋国使团是住在宫里的,这会儿都要安寝了,骤见门前来了大批禁卫军,就要闯进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陛下今夜悄悄做了什么荒唐事,宋国这诸位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许进。
那时候谢怀玉从皇后娘娘寝宫回来有一阵了,正在沐浴。
他揭下面具除去衣衫,沉在浮浮沉沉的水里,胸腔的空气渐渐被挤压出去,叫他几欲窒息。
却又叫他分外平静。
他是疯了,但他也不是傻的。
宫宴之后追出去握住她手的那一下,是时隔六年终于再见的冲动,是无法克制。
而后夜闯寝宫,确实是因为太想她,但也是别有目的。
他还是不愿相信乔乔居然就这样忘记了他,就这样将他们的过往全部舍弃,所以借此试探。
黑夜中她下意识的举动能叫他窥出真相。
可她竟没有动。
虽最开始被吓到挣扎,后来也一直在轻抖,可之后的反应堪称平淡,就像是真被吓坏了的深宫宠后。
与这位皇后娘娘外传的柔弱性子确实相符。
倘若乔乔记得,她那样恨他,应该是恨不得用尽一切方法杀了他的,至少也得狠狠咬他一口。
可她没有。
亦或是在伪装?
谢怀玉在池中看着屋顶的灯火,闪烁着又明明灭灭。
他看不清,也分辨不出来她究竟记不记得,在有关于她的事情上,他就总是大乱方寸。
谢怀玉微动,拨开水波站了起来,清透的池水从他身上泼洒滑落,他像一尾美人鱼落在灯光下。
水滴宛若珠玉于身躯滑走,雪白的长发湿落在背上,眼帘轻垂时,因为此刻的情绪也因为如今身体不好,看起来美又病弱。
却也就在这时,谢怀玉终于听见外面嘈杂的声响。
他轻轻皱了下眉,起身,带上面具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那时候外面正在对峙,羽国的禁军要进来搜查,宋国的使团死不让进,火药味浓厚的几乎要打起来。
谢怀玉顶着众人视线走过来,银色面具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柔暖华泽,他有些懒散的靠在门框上,声音清清冷冷的。
“怎么了?”
这位徐大人才来羽国两天,便已经是出了名的阴狠捉摸不透,领头的禁军统领眉心微跳了一下。
“今夜宫中惊现刺客,惊扰了皇后娘娘后匿于宫中,我等奉命前来搜查,还请徐大人行个方便。”
说罢,禁军统领没忍住刺了一句。
“宫中各处已经搜了个遍,可只剩下徐大人这里了。”
明里暗里是在说,到处都查过了只有你这里不让搜,莫不是真包藏祸心?
夜玄没忍住猛往前一步:“你!”
被谢怀玉拦住了,他靠在门框上轻笑,微润的薄唇在灯火下轻勾。
知道她要找事的,没想来的这样快。
竟说他是刺客么。
刺客有点随意的道。
“可以啊,搜吧。”
他这么好说话倒叫禁军统领当真意外,犹豫了一下,还是挥手叫下属进去搜查。
使团出行代表的是一国尊严,宋国的诸位表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谢怀玉倒随意,这天下也不过是他掌心玩物而已,他所思所念所在意的,只有那一个人。
他轻轻看了眼禁军统领。
“她……皇后娘娘如何?”
他给面子,禁军统领的态度也没那么冷了。
“娘娘无碍,不劳徐大人费心。”
最后自然是没搜查出来什么。
也在意料之中,禁军统领道了声叨扰,就准备告辞再去他处搜寻。
却在这时,属下带口谕从外面进来,附到禁军统领耳边低语。
禁军统领似乎颇惊讶,还看了谢怀玉一眼,听完之后顿了一下,转过身去冲他道。
“徐大人可要安寝?倘若无事,陛下邀您一叙。”
这还真叫谢怀玉有点意外,眸中闪过微光。
所谓的搜查不痛不痒,他们都知道的。
现在独独邀自己前去,是她怀疑自己了?她觉得是他抱了她?
若真觉得是他,她又是如何想的,对他的亲昵是恼怒还是害羞,可有过半分触动么?
这样想着谢怀玉心中一跳,竟有些激动,他直起身来。
“无事,带路。”
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