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了。
江依看着地上的汉堡,那人看着江依。
江依开口,喉咙发紧:“叶总。”
那人干干的笑了一声:“你叫我什么?”
江依闭了闭眼:“行舟。”
叶行舟表面在笑,一张玉石般的脸上又让人觉得没什么表情,她问江依:“不请我进去坐坐?”
江依张了张嘴:“进来吧。”
诊所诊室。
郁溪缓缓醒来的时候,感觉小腿贴着一阵温热。
刚在小巷站了会儿,江依就押着她来了诊所,医生先给她清洗伤口,酒精味道传来,她一张清冷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江依在一边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紧盯着她膝盖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哎呀,疼死了!”
郁溪有点想笑,可她控制着表情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
起晚了,什么鬼。
原来在她眼里比天还大的体育高考,在江依眼里不过是轻飘飘的一件小事。
那是不是同样的,年仅十七岁的她,在江依近三十岁的人生里,同样不值一提。
江依到底多大呢?二十七?二十九?还是干脆就三十了?
她抬眼瞟了江依一眼,江依马上接住她眼神,一撩垂在胸前的长卷发笑着问:“怎么了小孩儿?疼啊?要不要姐姐给你吹吹?”
郁溪避开眼神,低下头去。
她有时候觉得江依像妖孽,有时觉得江依像狐狸,有时又觉得江依像滑不溜手的鱼。就像江依在面对台球厅那些小混混的时候,表面浪得很,实际什么也没给。
上次她问江依多大的时候,江依也是一句话轻飘飘的带过去了。
包完伤口,医生说郁溪伤口有点严重,得打一针吊瓶消炎,郁溪微微皱眉刚要开口,江依马上抢话:“行啊打吧,我妹妹就是这么娇气的,一点都不能发炎的!”
像是知道郁溪又要说那句——“哪儿有那么娇气”。
郁溪抿嘴看着她,她绕到郁溪身边,轻拽着郁溪的白t恤衣角晃了两晃:“在你依依姐姐面前,你就撒撒娇嘛。”
到这会儿,郁溪又觉得江依像只猫了。
她张嘴,拒绝的话却不知怎么说出口,最终只剩两个字——“好吧”。
输液的诊室小得不行,窄窄一张床靠窗摆着,几乎就占了全部面积。郁溪靠着门边吊竿输液,江依就绕到靠窗那一边,半倚床沿坐着。
她问郁溪:“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郁溪摇头:“我想先睡一觉。”
她觉得人的潜能真的很奇怪,刚才那八百米,好像耗干了她体内一切能调动的力气,她这会儿困得眼皮发沉。
江依说:“那你睡吧。”
郁溪问:“那你呢?”
江依一笑:“我看你睡。”
时值盛夏,诊室床上的厚被子收起来了,只放了条旧旧的薄毯子,染着一股消毒水气味。江依扯过毯子搭在郁溪肚子上,半垂眸子看着她。
那眼神柔得像窗口拂进的一阵风,时而又让人觉得很悠远。
江依的眼里看进了什么,又看不进什么。
郁溪是想问些什么的,可她上下眼皮打架。江依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毛茸茸的阴影,她盯着那片阴影,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小腿边贴着一阵温热。
她轻轻动了动,觉得那是江依的背,
应该是江依觉得困了,缩到床边,和郁溪一人占了一头,也睡了。
郁溪悄悄爬起来,不想吵醒江依。
她靠床头坐着,这床实在太小了,她的脚趾还是碰着江依的背。
诊室里电扇坏了,全靠窗口有一阵没一阵的风,总归闷热得不行。人睡着了体温更高,江依又怕热,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一条薄纱裙子被汗浸透,香香的,紧贴着江依的背,染着郁溪的小脚趾也一阵腻腻的潮湿。
江依睡得很沉,脸上妆脱了一半,看着就更淡。
皮肤其实比上了妆更白,嘴唇没了斑驳的漆红口红,透出一种淡淡天然的粉。
郁溪感受着小脚趾的一阵潮湿灼热,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天哪,她想偷亲江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