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质地冰凉, 谢清碎的手扶在窗边吹了半天风也散去热气,以至于被男人炽热的掌心覆上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像是被火炉烫到一般, 白皙手指蜷缩起来。
谢清碎下意识想把手抽出来, 没抽动。
萧烛圈住他的手腕, 力道不算重的让人发疼,但很有技巧地卡住腕骨突起的位置,让他无法轻易挣脱开,拇指略重按在他手腕内侧,略粗粝的指腹带来一阵麻痒:“别动, 让我把这里揉开。”
随着男人的动作, 谢清碎的手很快也跟着热起来,被搓过的地方像是有细碎的火星蔓延开, 淡淡的药香被男人掌心烘开, 在室内弥漫,清淡香气中带着微苦。
谢清碎很熟悉这种味道,属于药材的苦涩味道。
因为这具身体虚弱,极易生病, 他常年喝药,三五不时就要和汤药打交道。
这个时代当然只有中药, 而且由于药材处理的程序比较原始, 大多比现代的中药还要酸苦难喝很多, 也没有什么缓解手段, 最多就是喝完药后吃点果脯压一压,但也很难完全压住那种令人舌头发麻的味道。
谢清碎垂着眼,不知怎地想起那些黑漆漆的药物的味道,嘴里凭空泛起些许苦涩之意。
心脏缓缓跳动。
萧烛把药膏在他手腕内侧缓缓揉开, 原本不是那么明显的咬痕被摩挲几下后反而变得显眼起来,手指关节轻薄的皮肤也被男人粗粝的指节磨得泛红,看上去活像遭受了什么残忍的折磨。
男人低声向他解释:“只是暂时明显,明早就会消下去。”
这这种化瘀消痕的药膏原本是前朝宫妃争斗被研制出来的,用料中有许多珍惜的药草,传至今日产量已经极少,千金难求。
即使是他想要,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才能当天拿到。
谢清碎的皮肤太薄,即使昨天他已经极力克制着力道,还是留下了斑驳痕迹,被驱逐离开时因为谢大人的过于恼怒没有时间仔细查看,只能以防万一地先准备上处理的药膏。
今天实际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
药膏正好用上。
“……”
谢清碎终于被放开时,手上红了一大片。
原本苍白的指尖都泛起了淡淡粉意,血色蔓延上来。
谢清碎盯着指尖看了会儿,神情自若地把手收回去,镇定地问他:“王爷这么晚到访,是有什么要事?”
眼中的警惕比一开始褪去些许,但语气仍旧冷淡,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仿佛昨夜默认人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的不是同一个人。
不,或者说,即使在他昨夜默许的时候,也是如此冷淡。
那次的默许更像是一次意外,占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一次中奖,并非每日都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好在萧烛不是那种被一时好运冲晕头脑的人,即使他此时确实已经在无比贪婪地想念中奖的感觉。
男人压着不让自己露出侵略之意:“做错了事,来向侍郎赔罪。”
谢清碎敏锐察觉到他极力压制下的波澜,问:“是赔罪,还是想再犯一次?”
萧烛喉结滚了滚,低声说:“……赔罪。”
谢清碎心底哼笑一声。
他并不是不明白,其实昨天的事,说萧烛做错了未免太没公理。
把人招进来的是他,享受了大半又不中途变脸、甚至动手的也是他。
萧烛能不找他的麻烦,都能说得上是心胸宽广。
更别说像这样来低头赔罪,未免退让的太多。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想,萧烛想要什么呢。
如果只是为了身体之欲,是不是付出的太多了一点?
他理解处男总是容易上头,但岭南王不会是脑子里只有这些低级的人,否则不会坐到这个位置。
谢清碎还记得系统给他的资料里,萧烛的生父,上一任老岭南确实是他推动杀死的,只为了扫清这个夺得大权的障碍。
这样的一个人,谢清碎不会用太浅显的想法揣测他。
能做到这个地步,萧烛谋求的应该是一些更深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
数道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谢清碎面上丝毫没有显露,他说:“既然是赔罪,那就请岭南王赔得彻底一点。”
他说着被细致揉搓过的那只手主动抬起,微红的指节在烛火映照下有种珍珠般的莹润,纤细指尖挪动几下,解开了衣衫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