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为什么要在府内弄这个?”南家?南珺?
“南华国的前朝太后姓南。”
“那南珺是南家如今留下来的独苗?”听说柳梵即位以后,从前跟司徒家有关系的都没好下场,死的死残的残了。
“南珺?也不是,他算是半个南家人,可他原来姓司徒。”程霖平静的说道。
祁远却是未料到南珺竟是这个身份,司徒即位之时还只有南珺一个儿子,怎么也是太子身份。他瞧了瞧密道上缀满了照明用的珠子,也确实也只有皇家有这气派。有些好奇的问:“你准备帮他们复国?”
程霖嗤笑了一声:“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那南珺认你做爹?”
“那是南华太后的意思,南华国内乱之时,我救过他们。”
“你这一路倒是救了不少人。又是义父又是干儿子的。”今日听领他出府的小崔管家也说是程霖救了他们一家。
他从前下山少于人来往,自然很多事情不懂,这会儿还想问程霖南华国乱的事儿,走在前面的程霖却突然停下了,紧跟在后面的祁远差点撞了上去,刚想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却瞧见程霖抬头看着墙上发光的珠子。
“我那会儿的确觉得,我能救很多人,但竭尽所能,能救下的也不过眼前数人。”又与祁远指了指:“这是南华国的前朝贡品,名为辉夜珠,乃是南华的修士凝自己的精气铸成,若要归门别类,也算是灵器。”
祁远听了这话有些吃惊,这么多的珠子,不禁想到,既然是灵器:“那这个东西还有其他用途?”
程霖点了点头,带祁远往密道深处去了,可越往深处去,密道内光源就越来越暗了,墙上有些珠子,也已经黯淡了。又走了一段,前面漆黑一片的,程霖从壁上取下来一颗亮着的辉夜珠来照明,才能看清前方的路。
“这些珠子坏了?”他倒也知道灵器会受损失效。
“也算是,南华毗邻妖魔频出的东海,所以历代国主都会招揽修为高的修士,每人镇守东海十年,作为回报,皇室也会给予修士大量修炼物资,这珠子便是的双方凭证,辉夜珠记载了修者的信息,若是珠子暗了——看管辉夜珠的便知道这人已经死了,登记了信息交于皇族料理后事。”
密道内忽明忽暗,照不清程霖的神情,祈远第一次听说此事,略有些沉重,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又看程霖也有些沉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二人穿过密道,到了一宽阔大厅内,只见厅内一面书架上,皆堆满了卷轴,靠着门东一角,放着一个炼炉,一个身着灰袍的修士,满头银发盘了一小撮,只斜斜的用了一根木簪固定,正盘腿背对着他们二人歇息着,看发髻与身形,应该是位女修。
祁远好奇,原来这密室中还有人?
转过头看程霖,却见程霖刻意大声的咳了两声,声音在室内回荡,更响亮了几分,却并未吵醒眼前这位修士。他叹了口气,示意祁远离他远一点,随意走到了旁边的条案旁,也不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足音,随手在案上拿起了一卷锦书,抬手便撕了一个口子。
“住手!”刹那间,只见一个身影随着声音突然的朝程霖那边冲了过去。
动作之快只让祁远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只见这女修士这会儿却醒了过来,又气又急,从程霖把书卷抢了过来便不住的惋惜:“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啊!”
回头又气急败坏的瞪着程霖怒吼:“这是我两日才抄录好的古籍!”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谁让先生不理我。”程霖表示很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我撕了又怎么样的姿态。
“你跟南珺那小子,简直是我孔离的命里克星,他要撕我的书,你也要撕我的书,你们两个可是撕书撕上瘾了?”她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忙着修补着被撕坏的书卷边角。
程霖在一旁看着她忙活,脸上毫无愧意,提起了南珺,竟然还一脸的与有荣焉。
“珺儿随我。”
“说吧,今天带人,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孔离也懒得与他争论,无事不登三宝殿,依着眼前这人的性子,今日怕是又有什么事儿要麻烦她了。只低着头翻看手上的书卷仔细检查。
“先生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久见,我就不能来看看先生吗?”
孔离嗤了一声,明显不信他的话:“那看也看了,你快走吧,我瞧见你就头疼。”
“我今儿特意带了朋友来,先生好歹也有些待客之道,请我朋友喝杯茶,给个什么见面礼什么的吧?”
“呵,在这等着我呢?说罢,要给个什么见面礼?”
程霖听她这么说,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我想请先生为我朋友铸一件灵武。”
孔离这才抬了头看了祁远一眼,也只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看自己手中的卷轴,伸出手随意一指:“那边有一堆,你让他自己找去。”
祁远早已看见墙角堆着的一堆灵武皆非凡品,甚至有几件上品灵武,正想谢过,却见程霖示意他莫动。
“先生这是拒绝了我?”
孔离烦躁的摆了摆手,“挑一件走人,别来烦我。臭小子,上次你带那条龙来挑东西,把我一炉炎火都给浇没了,还想我给你炼东西呢?做!梦!”
程霖也不急着辩,趁着孔离不注意从架上取了一卷书,慢悠悠的走到炼炉旁:“《论修道的素养》?好书好书,烧起来一定好听!”说着就要把书扔进炼炉里去。
“放下!小祖宗你快放下!”这回孔离可真的顾不得什么体面了,她紧张的盯着程霖手中的书卷,生怕程霖一个不小心松了手。
“孔先生可能答应我的请求?”程霖可以的拿着书卷往炼炉划了两圈,孔离的视线紧紧的跟着他手中的卷轴。
“听见了听见了,不就一把灵武嘛!我给他炼。”还请求呢?这天底下有这么求人的吗!冤孽啊!
“先生会好好炼?”
“好好炼!”
“认真炼?”
“认真,认真炼!”
程霖这才放了心的走了回去:“先生早些说不就好了!?”
只见孔离咬牙切齿的从程霖手中夺走了那件书,放回了架上,身后又传来程霖的讨债声。
“好几年没回去了,也不知孔生前辈是否安好。不知道看到先生现在的样子会不会难过。”
听到这个名字,孔离的手抖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这口气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你还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我这位友人,还需要借先生这宝地修行,我瞧着先生这宝贝挺多的,可否借来一观?”
“要什么自己看,可别给我毁了就行,”她拂了拂袖,停下整理书架的手,回头又忍不住再瞪了程霖一眼,
回头却冲祁远亲切客气的笑了。
“这儿的书你随便看,就是别学他糟蹋我的东西。”
祁远恭敬的见了礼:“祁远多谢前辈,定会好好爱护,不毁分毫。”
孔离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个顺眼的。却也少不得又借机挖苦程霖:“这位道友瞧着就端正有礼,还是你朋友?莫不是被你骗了吧?”
程霖看了眼祁远,意有所指的一笑:“是啊,我骗来的。”